24.过去 (第2/2页)
渐无声,并非停下,而是声带嘶哑地哭不出声音。 大悲无泪。 “弟子失态了,师叔。”僧人缓缓站起,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可是……净土寺百余僧众,一去不回。”牙缝间挤出支离破碎的话:“至少告诉弟子,他们……是怎么死的。” “佛曰:‘不可言’,此事若传出去,净土寺将再不存在。”祥庵深叹,蹒跚走回禅房,不言不语。 祥庵坐禅十四日,圆寂于洛阳净土寺本宗。 他死后留下了金身,但并没有留存下来,年轻僧人按照他的遗嘱,火花了祥庵的金身,托正准备最后一次东游的鉴真法师带走他的骨灰和舍利。 落叶归根。 画面没有结束,而是由上帝视角切换为了第一人称。 李恪看着自己被摆在了案桌上,面前三株大香日夜燃烧。 看着香客去去来来,看着净土寺繁盛又寥落——天下乱了。 他看着自己所在的偏殿渐渐寂寥,看着年轻的和尚满脸风霜,看着寺庙闭门荒废。
和尚们也都去逃难了,不知是不是忘记了,他被独自留在此处。 春去秋来几载,窗上的霜结了又散,李恪感觉自己在变化,长出手脚。 眼角一袭土黄僧袍落下,残破铜像映出模糊的人脸——与祥庵如出一辙。 只是走到佛像前,便耗尽了他一身的体力,人形又扭曲回金刚杵的形象,自发滚进案桌下,被帷幔遮挡。 不知岁月。 李恪眼前再次亮起,一只肮脏的小手抓住了他。 畏缩的小脸在他面前浮现,逐渐清晰。 是仔太郎。 他死死抱住怀里的金刚杵,那可能是这破庙里唯一值点钱的玩意了。 没错,破庙,当初庞大恢弘的净土寺,现在只不过剩下一间残破的偏殿。 “有没有人……救救我。”他听见孩子沙哑的说话声,带着哽咽:“救救我……我只是想活下去…父皇…父亲,你在哪里。” guntang的泪滴在身上。 男孩的抽泣声越来越低,他睡着了。 金刚杵滚落,化作祥庵的模样。 他看着眼前的孩子,把他抱起在臂弯中。 小小一只,轻的像没有重量。 似乎是在梦中感到温暖,男孩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嘴角微微勾起。 “也罢。” 一僧一少年,四海无前路,只是前行。 “祥庵大师,我不想做和尚。”少年皱着眉,对自己的头发有些不舍。 “不想做便不做。”祥庵摆正少年的脑袋,手起刀落。 “那为什么我要剃头发。”长发垂落,少年本就清秀,如此更是如同少女。 “剃头发不是为了让你当和尚……”祥庵有些无奈,却又不好解释:“你也该发现了吧,头发长了不是很方便,尤其是我们这种四海为家的家伙。” “可是…可是…好吧!”仔太郎一咬牙,闭目不看。 及腰长发片片落下,仔太郎再睁眼,眼前是个清秀可爱的男孩。 他的双眼霎的睁大,似是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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