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武侯身边那几年_第六章 山中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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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山中谈 (第2/2页)

公子以为,令兄之言可否成真?”司马徽摇了摇手中的茶罐,拇指摁着盖子,将罐中洗茶的水倒在了一旁,微笑着看着诸葛均。

    诸葛均摸不清司马徽是考究还是其他,沉吟片刻,“均自然是相信二哥的,倒是清谈会上的诸多才俊似乎……”

    “捱~~”司马徽摆了摆手,“才俊?那些世家弟子大都长于宅府庭院之中,听的都是那些不成器的长辈教诲,又哪里看得清这天高地阔。”

    (⊙o⊙)…旁边的马良一下尬住……

    “噢,季常自然不是寻常子弟,哈哈哈~”司马徽突然反应过来,抚着胡子笑道。

    “只是不知,令兄当日是否言尽心中之所想。”

    “小子愚钝,”均微微颔首,双手接过司马徽递来的茶杯,“不知水镜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说不上,老朽只是好奇,且不论这第三个势力会是哪一方,若如孔明所言,”司马徽突然换了对诸葛亮的称呼,“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若真能如孔明所言……三分之后,各自发展内政,百姓安定,自然是好事,但……长久如此,几代更迭,优势似乎还是在……”

    司马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诸葛均,似是考验,又像求知。

    “优势……确实在曹。”诸葛均叹息一声,想起之前诸葛亮提起曹cao时的落寞,“中原地广多人杰,即使连年征战,百业凋零,但基础仍在,只要稳固发展,恢复民生。实力的累积自是比南方来得更快些……曹cao的帐下,不是只有能征善战的军师强将,更不乏治国安民,抚慰一方的智士……”

    “至于江东孙氏,”诸葛均整理了一下语言,“二哥曾说过,江东稳固,朱、张、顾、陆四大世家经营多年,是利,也是弊……”均用手指蘸了些许茶水,在案几上画了一个大圈,又在其中画了四个小圈。

    “世家大族如大树盘踞,根枝繁杂,小族众星拱月,百姓赖以生息,若有外敌入侵,自然能站在一块全力抗争,可若无外敌呢?丛林之间,可从来不是一片岁月静好……”

    现在可没有士大夫与君王共天下的说法啊……诸葛均心里暗叹一声。

    “江东诸族,可保江东无虞,但其盘根错节,主上又哪里能一展拳脚呢?更别提逐鹿天下了……”

    司、马二人暗自点头,一旁的小范儿眨巴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难怪孔明兄不愿出仕江东,君主尚不能舒展,何况臣下呢。”马良若有所思道。

    “那荆蜀呢?”司马徽继续问道,但言语之间,更想探究的,似乎不再是诸葛亮的想法,而是诸葛均。

    均扫了一眼司马徽,“二哥的想法……荆州乃兵家必争之地,待天下再起纷乱之时,一路起于荆襄,北上许昌;另一路走汉中出关外,再逼长安……”

    “但蜀道艰险……走汉中天水一道,未免有些……兵粮艰难。”马良皱着眉说道。

    是啊……诸葛均有些黯然,更何况后来关羽败走麦城……但这些不能说,也没法说……

    “季常以为,何为战之本?”司马徽似乎又开始考教起马良来。

    “《商君书》中有言‘国不农,则与诸侯争权不能自持。’良以为,农乃战之本也,而‘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所以孔明兄以西川为根基的言论,倘若真有第三个势力能横跨荆蜀,良认为可行!”

    “天府之国,沃野千里?是,但也不是……”诸葛均打断道。

    “哦?还请诸葛兄赐教。”马良想起身施礼,均忙摆手示意。

    “不敢当,”诸葛均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日后蜀汉的国力渐微,想到了二哥倔强的以攻代守,想到了那个翻山越岭一策强国的“农帅”彰顺王……

    而自己……似乎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自初平三年,曹cao破青州黄巾,得降卒30万,男女百万口,耕牛农具无数,众人皆议兴立屯田,计牛输谷。唯有枣衹站出来说:‘大收不增谷,有水旱灾除,大不便。’遂执分田之术,在许县试点,设立田官,独立于郡县之外。”

    “二哥说过,枣衹是大才,在那个人帐下,当时可是连荀彧这等治世能臣都犹豫了,他却能坚持己见,力挽舆论,宽严辩证。最后果不其然,岁大收,得谷百万斛,遂推广至各州郡,丰足军用,无运粮之劳,以安四方。”

    均下意识的环抱起双膝,如同曾经在草庐内与徐庶孟建论天下大势的二哥一般。

    记得那天庐外的雨很大,二姐在一旁煮茶,二哥和徐庶孟建大咧咧地坐在庐中,“如果说军力猛将是开疆扩土,平服乱世的刀兵,那田土谷粮,则是挥动刀兵的身躯。枣衹韩浩此举,堪称曹cao中兴之本也。”

    想到二姐,诸葛均莫名的一阵悲伤,他把下巴藏在膝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二哥…后来的蜀汉和江东也有屯田,但……你应该也没想到,自己为之辛苦近三十载的帝国,也会毁于他人的锄犁之策吧。

    “在这等乱世,多少诸侯守旧不变通,致使无敌而自破。袁绍光一个冀州就能征兵三十万,而士兵饿得只能吃桑葚,袁术更是抢完汝南抢庐江九江,最后下水捞田螺,”诸葛均想到了二哥说道此处的忍俊不禁,自己也笑了起来,“所以曹cao说袁绍袁术之流冢中枯骨,不外如是。”

    马良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又反应过来,“那……跟天府沃野是也不是,有何联系?”

    “天府……”司马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膝,叹息道:“天府确实沃野千里,但中原之地,又何止千里呢……”

    “待曹三隅安定,事在淮南,就不必再在许昌屯田,陈蔡之地,土下田良,减省许昌兵、牛、农具,用于东南,可省去大军征举,运粮之苦;开水南下,通漕运,引黄河之水入颍,再与淮南挖水渠,把淮南北连成一片,可兵屯灌田数万倾,岁可得几百万斛,通运之后,中原大军顺水而下,运兵成本也少了一半,省下的这些运兵运粮之资,够十万大军数年了……”

    “天府再好,可能如此?”诸葛均越说声音越小,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与二哥听,何况,那都是和二哥一起走过的地方,以二哥的才智,又怎会想不到呢……

    “这些都是诸葛兄所言!?”马良右手握拳猛地锤在左掌之中,似是有了什么决定。

    “……正是家兄所言。”

    “真乃……大才啊!”司马徽摇头感叹道,“曹cao若知孔明之言,悔不该屠那徐州哟。”

    没人注意到,一旁的小范儿,眼中闪着不可名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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