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怀孕了 (第1/1页)

    疯女人的肚子慢慢变大了，原来瘦瘪的肚子越来越圆。村里的人都说，她怀了李老三的孩子。

    自从她逃跑过几次都被村里的人抓回来后，她也就不怎么跑了。她好像知道，不管她的逃跑计划再怎么周详，背后始终都有一双或者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知道她怀了孕，李老三良心发现，没再对女人又锁又绑的了，时不时的也放她出来走动走动。

    但她哪也不去，就坐在门口的路边，用一种呆滞且阴冷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从她面前路过的人。

    小麦苗老往李老三家附近跑的事情被奶奶发现了，挨了一顿竹条，还警告她不准接近村里那个疯女人。

    奶奶说，那个女人是被恶鬼附了身，迟早是要吃人的。

    但小麦苗还是偷偷往那儿跑，去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揣两颗糖在兜里，一颗自己吃，一颗给疯女人。

    疯女人呆呆傻傻的，跟谁也不肯说话，但她却问过小麦苗的名字。她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出一串数字，然后用一种平静的眼神望着小麦苗。

    小麦苗看看地上那一排歪七八扭的东西，大概知道她在干啥，于是摇头说：“我不认得字。”

    女人又沉默了一阵，把那串数字从地上抹了，又写了三个字出来，她看看小麦苗，又用喑哑细弱的嗓音念：“小，麦，苗。”

    小麦苗新奇的看看地上正正方方的字，也捡了根树枝，跟着疯女人在地上乱画起来。

    直到李老三从地里回来，疯女人惊恐的用脚抹平了地上的字迹，一副想躲却不知往哪里躲的样子，然后在李老三的注视下跑回了屋。

    李老三走到小麦苗的身旁，咧开嘴笑着，露出满嘴参差不齐的大黄牙，他问小麦苗：“你在干什么呀？”

    小麦苗特意往后挪了两步，说：“我在画画。”

    “小麦苗真聪明啊……”李老三说着话就伸手去摸小麦苗的头，他说：“你也来给叔叔当媳妇儿好不好？”

    小麦苗抬起脑袋看看他，不自在的扒拉掉他满是泥垢的手，说：“可你已经有媳妇儿了呀。”

    “媳妇儿可以有很多啊。”他又抓住了小麦苗的手腕，要拉着她进屋去，“走，跟叔叔进屋，叔叔给你拿好吃的……”

    小麦苗被他拉着进了门，但疯女人这时又大声叫嚷着从屋里跑了出来，她手里抓着一把菜刀，李老三一进门，那刀就朝他扔了过来，刀砍在一口破缸上，发出一声脆响，又被弹到了李老三的脚边。

    李老三来了气，松开了小麦苗的手，跑上去一把揪住了疯女人的头发，“疯婆娘，一天不打你就不消停……”

    小麦苗被吓得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跑，路上还摔了几跤，她满脑子都是李老三的丑陋样子，她第一次觉得，李老三是个比鬼还可怕的人。

    而李老三对疯女人这一顿打，直接打得流了产，孩子就这么被打没了。

    于是村里的人又聚在背后议论，说活该李老三没有儿子命。本来就穷得揭不开锅，还非得花钱从人贩子手里弄来这么个疯女人，每天非打即骂，就算有儿子也让老天爷给收了回去。

    闲聊时有人提议：“要不去公安局把李老三告了吧？反正他干的竟是些不光彩的事。”

    “说啥呢！”其他人马上制止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管别人的家事干啥…”

    从这以后，疯女人每天夜里又开始鬼喊鬼叫的了，凄凉的叫声回荡在像墓地一样死寂的山村里。

    她叫醒了一个又一个沉睡的人，但人们顶多睁眼骂上两句，翻个身又继续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