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二章 都是我不好 (第2/2页)
,命应该保得住,至于其他……怕要等他醒来后才知。” “苏老也莫要太过担忧,贤侄有贵人之相,是有福之人,当会无碍的。” 贾县令宽慰道,瞥了一眼看苏长老似在出神,轻咳一声又接着道:“贾某还有一事犹豫不决,还想请苏老帮忙拿个主意。” “县公请讲。” “按说有人受此重伤,事主应该先关押待审,即使是少年人胡闹,后果严重的话,本官也该追究其家人管教不严之责。尤其此事已街知巷闻,若没有个交代,百姓不免要说本官袒护下属,有失公正。可又事涉苏老和石副使两家,本官倒有些不敢妄言了。” 贾县令一副为难的样子,苦笑说道。 苏长老睨了他一眼,淡淡道:“等弘量醒来再说吧。我听简宁儿那孩子说过大致原委,此事是弘量挑起,双方立过了誓约,我虽然不知弘量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相信他有分寸。待他醒来,我会再问过。” 贾县令微微愕然,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旋即笑道:“没错,最要紧是贤侄平安无事,皆大欢喜。那,今日就不多打扰了,静候苏老这边佳音,贾某先行告辞,告辞了。” 送走了贾县令一干人,苏长老又回到后宅,隔窗望向屋内,瞧了片刻,叹了口气又转身离开。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苏弘量双腿用木板和布条绑紧固定,头上手上也缠满了麻布,躺在塌上一动不动。 简宁儿跪坐于塌旁,怔怔地看着苏弘量。她的衣裙也沾上了些血污泥土,眼里仿佛空洞洞的,又仿佛装满了繁杂的心念。
以他的身法明明可以闪开,为何却要硬挨我一掌?为何那一瞬我会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收不回劲力?难道真是天命捉弄?如果自己忍住不出手,他那一招真的会对英杰哥下死手吗? 说到底,他究竟为何要私下与英杰哥比武?又为何只让我在旁? 如果不是像英杰哥说的那样,只是想出口气,那又是为什么呢? 宁儿一遍遍回想着所有发生过的事,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她虽然怎么也想不明白,还是逼迫自己一遍遍地回忆,苦苦琢磨着。 也许,这样才能不用去想那个她不敢面对的问题—— 如果,苏弘量就这样死了,或者再也醒不过来,自己能做什么呢? 天色暗下来,经过无比漫长的夜晚,又再蒙蒙发亮。宁儿跪坐了整夜,淡黄的衣裙上依然沾着血污和泥土,眼里却不再空洞迷茫。 那幅本是压在床铺下的画卷,不知何时被拿了出来,静静躺在她身旁地上。这一夜,她想通了一些事,一些她以前从来不会想到的事。 虽是刚过了正午,可屋外的天光晦暗,阴云遮住了整片天空,不露一丝青蓝。 没有风,因此也格外潮湿闷热。这样的天会让人透不过气,心里不自觉就和这贼老天一样,深深地堵着,死死地憋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宣泄。 此时,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一个青年男子带着满身的风尘扑进屋内,又在塌前刹住了身形。 青年男子呼吸粗重,垂在身侧的双手轻微颤抖,再不见平日里的从容稳重。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真正伴着苏弘量从小长大,手把手教苏弘量写字、练武的堂兄,苏怀仁。 一个躺着,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一个说不了话,一个不想说话,一个说不出话。 屋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苏怀仁开了口,那声音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陌生。 “如果,弘量能醒过来,接下来的事我会尊重他的意愿。” 宁儿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话,木然回道:“如果,他死了呢?” “如果……,我会让你一命抵一命……对不起。” 屋外的天突然亮了一瞬,宁儿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我也觉得,这样最好。” 闷雷这时才滚滚响起,雷声的余音还未尽消,暴雨已压了下来,重重砸在屋瓦地面上,四面八方好似万锤击鼓、千杖敲铿。这声势,怕连午后熟睡之人都要被震得醒来。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完】 ————————————————————————————————————— 按说再大的雨有那屋顶上的瓦片挡开,也不至于漏到屋里,可榻上静静躺着的俊俏少年,枕边却添了几滴水渍。 少年的眼角也有水痕,奇怪的是,他薄薄的嘴唇虽然苍白,唇角却好看地微微勾起,好似在笑。 也不知他是醒着还是梦见了什么,笑得狡黠又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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