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月传_【第一卷】第十章 吾虽为男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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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十章 吾虽为男儿 (第1/2页)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过去了七年。

    静安十五年,仲夏的某日午后,栖凤县,招婿坊。

    还是那处教殿,还是那片青砖铺就的广场。

    不同的是,那块石碑前搭出个半人多高的台子,台上一个身穿白色麻袍的老者正口若悬河。近百人以那个台子为中心,围成一个半圆,跟看戏似的。

    说起这白色麻袍,最早是民间披麻戴孝服丧时才穿的。品教立教之初,正值华族危亡之际,最早的教众都披麻明志,意为永记那些为国牺牲的英灵。这个习惯便一直延续了下来,除了教士们常穿,民间在服丧之时也依然会穿。

    此时广场上自然不是在办丧事,而是一个新来的麻衣教士正在传教,这也是太阳宗教士的日常功课。

    所谓传教,其实跟说书先生差不多,把教义道理融入圣人事迹之中,反反复复地讲从圣人得大道入世,一直到大焱立国的故事。

    毕竟教义《品经》早就印成书册,信徒几乎人手一本了,有不懂的地方,也能随时来这教殿中找教士求解。

    而像这种广场上传教所面对的,其实就两类人,一是那些目不识丁的,二就是那些闲来无聊、爱凑热闹的。栖凤县学风渐盛,这几年又愈发富庶,倒是以第二类人居多。

    石英杰和步远、简宁儿就属于这第二类人。今日武堂放假,步远一撺掇,英杰和宁儿就逃了县学。他们到的晚了些,也不知步远从哪顺来一条长凳,三人站上去,反倒比前面的人群高出一头。

    宁儿似是怕站不稳,牢牢挽着石英杰的胳膊。

    步远在石英杰另外一边,瞟了一眼小脸微红的宁儿,抿着嘴忍笑,故意搭上英杰的肩膀,没话找话说道:“嘿,英杰也借我一条膀子靠靠,这个先生忒能侃,小爷我站得腿都酸了。”

    英杰转过脸瞪了他一眼,把粗壮沉重的胳膊推开,没好气道:“拿开拿开,还不是你拽我们来的,好意思说累。”

    “宁儿可以小鸟依人,就不许我也撒个娇,当男的有什么好,不公平啊不公平。”

    步远边逗嘴,边讪讪地放下胳膊背在身后。那边宁儿一低头,小脸更红了,悄悄松了松手,却听英杰小声道,“别理那无赖,你抓紧了小心别掉下去。”

    “嗯。”宁儿轻轻应了一声,乖巧得不像话。

    步远假装伸懒腰,身子后仰冲她扮了个鬼脸,她也后仰身子还了步远一个。英杰却听得入神,丝毫没察觉这两人的小动作。

    那麻衣教士没准入圣职前真是个说书匠,见今日围着的男女老少有近百人,可来了劲头,说到关键处,时而捂心跺脚,时而振臂挥拳,故事讲得跌宕起伏、犹如亲历。引得围观人众就像头一回听这些故事似的,跟着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喝彩。

    这会儿正说到南垚朝廷恬不知耻,勾结金帐国围剿圣教,圣人未卜先知,带着教众钻山渡江,七退七进,以千余教众拖得几万敌人晕头转向。后来四圣仆齐齐出手,郑垒在万枫林布下大阵,周红棉以林中草木为兵、乱敌军心,吴烟海和王错联手在乱军之中斩下了金帐国驸马巴特尔的人头。

    正说到关键处,那麻衣教士停下来喝水卖个关子,广场上众人也屏着呼吸等待下文。

    石英杰突然自言自语道:“没道理啊,没道理……”

    不留神声音大了些,就像石头扑通一下丢进了湖面,那教士一口水没咽顺,呛得连连咳嗽。场上男女老幼也是齐刷刷地扭头朝他们三个看过来。

    简宁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往英杰身后躲,可长凳太窄,只得低着头看自己脚尖。步远扭头左看看右看看,装着在找是谁说话。

    英杰却似还在沉思,又嘀咕了一句,“说不通啊……”

    步远也装不下去了,做了一圈揖道,“诸位乡亲勿怪啊,我这兄弟时常发痴犯浑的,嘿嘿,打扰了打扰了。”

    那教士止住咳嗽抬眼一瞧,见是两男一女,都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穿着短褂,另两个则是县学里的学子打扮。

    让他眼前一亮的却是中间那位少年。

    束腰高系、玉树临风,墨色的交叉衿领衬着雪白的修长脖颈。那蹙眉思索的神情让本就清秀绝伦的面容更显俊美,就连男人见了也不免要发一下呆,场间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更是一回头脖子都僵住了。

    教士又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拿出答疑解惑的耐心口吻道:

    “这位小公子觉得哪里不妥?老夫方才所说除了史实便是教义,史实自有记载当无争议,那便是教义不明了?不妨说出来,我教向来只寻真理不避辩驳,若老夫能帮小公子通明教义,与我也是积攒功德嘛。”

    英杰也不含糊,大方行了一晚辈礼,道:“晚生石英杰,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莫怪。确是有些许疑惑,敢问先生,当时随圣人以寡胜多的千余教中精英,除了当今太阴宗主周红棉外,可还有其他女子?”

    他声音清脆明朗、不卑不亢,举止说话间,已有谦谦君子风度。

    教士想不到会有此一问,愣了愣答道:“当时颇多江湖儿女入教,虽未有详细记载,但其中应当是有不少巾帼吧。小公子想问什么?”

    英杰又接着问道:“品教乃我大焱国教,家父也曾是教会义军出身,敢问,教义和国法若有相悖,我辈该当如何自处?”

    教士想也不想,傲然答道:“若有相悖,国法、教义其一必然有误,当然是辨清孰对孰错,错则改之。”

    “那,教义从那时到今日,可有什么大更改吗?”

    “细微处修正倒是有的,大的更改肯定没有,小公子究竟要问什么啊?”

    教士被问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那谆谆善诱的耐心劲儿也有点把不住了。

    “晚生正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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