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儒家圣人 (第2/2页)
是全无强弩之末的迹象,反倒是声势节节攀升。 李拾遗不断滑退向后,在霸道无匹的攻势下,虽说神情自若,可毕竟看上去就像是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传出去,仅此一点,相信就足以让这个儒圣名声大噪。 要知道赢修然即时面对步入彼岸境的万小傅,决意杀人,也只是一招杀敌,作为跟赢修然同样境界的顶尖高手,遇上寻常高手,即便对手是半步彼岸,即便做不到一招毙敌,也绝不至于在并无保留太多实力的前提下一退再退,何况此时的李拾遗,比起当时跟赢修然一战强行进入半步彼岸,已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无论体魄还是气势两者都今非昔比,这就意味着眼下这个“得势不饶人”的儒圣出拳实在太快了,快到了就连李拾遗都暂时找不到间隙。 李拾遗本以为再给此人出数十刀又能如何,气机流转刹那八百里甚至是一千里又如何,一口气不管有多悠长,终有生灭之时,终有新老交替,可等到他不知不觉退出将近百丈距离后,才猛然惊觉此人的挥拳不但没有尽头,而且越来越快,最新出手,比起赢莒的剑已经要更快!快不可怕,怕就怕这种快仿佛没有尽头,步步登天一般,不过天门不停步一般! 李拾遗颇为无奈,若说起先他还有把握强行破开诸葛元第的气机,那么现在他就真的只能防守到底了。 恰如运转迟钝的大规模重步军遇上了一支精锐轻骑,不会输,但却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赢修然眯眼望去,距离他越来越远的那处战场,就算是他也已经看不清楚诸葛元第的身影。 只见一团白雪翻滚在李拾遗身前。 李拾遗双臂金光开始出现轻微晃荡。 再后来,诸葛元第每一次出拳已经裹挟天地自成的风雷之势,这已经不是儒家圣人向天地借取大势那么简单了。 已经有几分神仙袖里乾坤别开洞天的意蕴。 换成是赢修然如今修为,可以用完完整整一口气造就出类似境界气魄的招式,但绝对无法做到如此连绵不绝,在多次换气之间依旧浑然一体。
李拾遗期间试图拼着受伤也要止住对手这股恐怖势头,双手攥紧诸葛元第的双拳,只是双拳有如神助,在李拾遗足够撕裂任何一位圣人境强者躯干的双手间,如断水之刀轻而易举从水流中抽出。 这简直就超乎李拾遗的想象。 但真正让李拾遗感到不安的真相是也许在这之后,此人就能真正稳居上风。 这个人的出拳没有任何华丽色彩,只是快,既没有赢修然一往无前的气势磅礴,也没有沈文恭那瞬间天威,也没有周宁招招仙人剑的肆意汪洋。 这个人的出拳,就像一个勤勤恳恳的老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靠着老把式,安安静静等候那份可以预计的收成。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李拾遗不是没有后手,而且直觉告诉他胜负一线就在接下来的三百拳左右,但是今日并非他与此人的两人之战,一百五十丈之外还站着一个肯定藏有后手的年轻藩王! 李拾遗大开中门,任由诸葛元第的拳头如滚雷炸在胸膛,任由拳头仅是蜻蜓点水便如一条蛟龙沉重悬挂在肩头,身形踉跄的李拾遗双脚第一次离地,第一次不得不需要借势加速后掠出去,只为了拉开他与诸葛元第之间的距离而已。 就在李拾遗一咬牙准备祭出后手的关键时刻,赢修然轻轻抽出蜀道剑。 一拳当头劈下,李拾遗竟是被砸得双膝触地,一口气倒滑出去三十丈之多,下一瞬,本不该倒退如此之远的李拾遗已经消逝不见。 诸葛元第站在李拾遗身影消失的地方,背对赢修然,看似静止不动,没有追杀李拾遗的欲望,突然一步跨出,大袖飘拂。 去而复还的李拾遗猛然出现在百丈之外,眼神游移不定,最终还是选择往北而走。 赢修然握着蜀道走到诸葛元第身边,看着北方逐渐远去的那抹气机,感慨道:“早知道就拼着留下不可挽救的后遗症,也该帮你拦下李拾遗,说不定真能杀了他。以我现在的惨淡光景,豁出半条命不要,给他两三招还是能做到的。” 诸葛元第淡淡道:“再挥出百拳,就算沈文恭在此,就算真有人拥有无暇圣人体魄,也如同白纸一般。” 走到跟诸葛元第并肩的地方停步,赢修然无奈道:“不要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如此霸气的事情,行不行?” 诸葛元第笑意不减。 赢修然没有转头去看诸葛元第的脸,轻声道:“赶紧把满脸鲜血擦擦,别光顾着摆高人风范,这里也没外人。” 诸葛元第抬起颤抖不止的手臂,擦拭脸颊。 赢修然这才转头笑道:“我跟周宁打跟李拾遗打,次次都给打得狼狈不堪,也就上次去渝京城,好不容易从头到尾装高人装到了最后,人比人气死人啊。” 诸葛元第突然皱眉道:“你强撑什么?两只脚都打摆子了!” 先前被李拾遗双拳全力捶在后背的赢修然咧嘴一笑,“你这双手负后的姿势,帅气归帅气,其实也挺不容易,有些辛苦的。” 两人陷入沉默。 到后来,躺在黄沙中昏睡的赢修然轻轻念着一个个名字,说着让人听不真切的呓语,依稀有李梦真有渝京城,诸葛元第只知道当他说到赢惟这个名字之后,带着他也许唯有在梦中才敢不加掩饰的哭意。 诸葛元第有些想不明白,是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让当年那么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变成现在的裂土封疆的藩王,变成一个画地为牢的笨蛋。 他也不明白,为何他连睡觉都握着那柄蜀道剑。 “好了,先回王府,还要救我姐呢。” 实在疲惫不堪的赢修然说完一句话便睡了下去。 此时两人都想不到,很多年后,相比赢承同样可谓功高震主的年轻藩王,孤身去往渝京城,天凌新皇帝没有露面,所以迎接这位当之无愧的庙堂头号功臣,不是新朝君臣相宜的青史美谈,而是一人身陷满城皆敌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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