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悲惨年代 (第1/1页)
不用贞德招手,在听到毛文龙所言之时,克劳德切尔便了将头伸了过来。 毛文龙没听过是谁,但大明的平辽总兵官,这个是个大官啊!要是真的这回算是逮着条大鱼了。 虽然已经缩小到原先三米多长的体型,但给毛文龙的压迫感也不比先前大灾变的时候弱多少。 别说没胆,就刚才那情况换谁被一条浑身喷涌着岩浆的巨龙贴着头顶差点扫上一尾巴也会怂。 尤其对方明显可以自由变化体型,这一点令其更加显得此深不可测,万一刚才体长三十余米还不是人家的极限呢? 克劳德切尔靠近打量了一眼对方身上那身破烂装备,要知道从刚才开打前到现在,毛文龙这身玩意可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虽然说自己打萨尔浒的时候工部发的的装备也没好到哪去。就像杜松那头盔一样,铁盔薄的跟纸差不多,骨箭都能射穿。 但最少那帮贪婪的家伙还懂得搞表面工程。总兵这种官职的铠甲防御力不一定会好,但外表一定给你搞得威武非凡。 而你毛文龙一个总兵,穿得居然比自己当年北上的时候还惨? 工部那帮家伙原来当年还没烂到极致吗? 心中再一次把工部从上到下黑了个遍,克劳德切尔这才开口试探道:“既然你自称为平辽总兵官,那我问你,野猪皮是骂谁?” “若是平原突遇一千建奴骑兵,你有步卒三千,百姓四千,身边百步内又有密林,又当如何应对?” “努尔哈赤!” 这两问题毛文龙会啊!老熟悉了!当即答道:“平原建奴骑兵势大步卒可不敌也,当以百姓阻敌,其余兵卒速入林中以求战机。” 只是话刚一说出口毛文龙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闭上嘴,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完蛋”。 这话一出口,不止贞德,就连李靖和刘焉都以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毛文龙。 刚才的说法说好听点叫以百姓阻敌,兵卒入林求战机。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让他们拿什么去阻碍骑兵?除了血rou之躯,没有其它答案。 在遇见敌人的时候不思如何对敌?反而用四千百姓的牺牲换取自己三千兵卒逃到林子里。 而且从刚才熟练的语句来看,这种事肯定是做过的,你毛文龙这样干他妈的是个人! “毛贼!我羞于你为伍!” 李靖怒视毛文龙破口大骂,甚至直呼其为毛贼,只不过刚骂了一句就被人嘴里塞了团破布,但还是瞪大着眼睛怒视着毛文龙。 可别说李靖和刘焉了,就连贞德都差点没忍住想给眼前这家伙来一刀。 上前一步抓住毛文龙的衣领,贞德怒骂道:“那可是四千条人命啊,你连想都不用想的!他娘还是个人?!” “冷静冷静,当年这是正常情况。” 见情况不对,克劳德切尔连忙拉住贞德免得她真的一刀杀了毛文龙,但那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劝架的? “哈!?这是正常情况!” 贞德听到这话松开了手,就像死机了一样呆呆的望着克劳德切尔,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句正常情况。 克劳德切尔面带苦涩道:“对,虽然很难相信,但这真的是正常情况。” 已经不用多试探了,能够这么快回答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毛文龙就算不是总兵,也一定是大明辽东的将领。 在万历四十七年后,这种cao作克劳德切尔对其太熟悉了。 在那个年代,在那个辽东,百姓的生命连草芥都不如。 建奴攻击一个堡垒,特别是先要在附近搜罗所有的百姓,然后将他们驱赶,对那个堡寨进行攻击。 没有人指望这些百姓能够攻下敌人的堡寨,他们不过是消耗敌人守城器械的消耗品,这已经成了一种模式。 而明军在抵挡建奴的攻击时候,也四处收罗百姓,但不是为了救他们,而是作为某种活着的物品使用。 一来可以用百姓来阻挡敌人的马蹄,减慢建奴骑兵的冲击力度。 二来可以削减山寨里吃饭的闲人。 三也可以让有青壮的家庭看到自己亲人攻城死去后产生一种报仇的血性。 这次上去的是上次,或者更上次侥幸活下来的人,而这次又能侥幸活下来的,不过是下次的死亡去做等待而已。
没有人挣扎反抗,他们本来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里没了活路,看淡了生死,活着就是种磨难,而死去却可能是种解脱。 人死光了不怕,这个世道里什么都缺,就是这样的流民不缺,去裹挟就是了。 听完克劳德切尔的解释,在场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作为敌人的建奴要杀他们,本应该保护它们的朝廷也拿他们当炮灰,那么百姓还有活路吗? 过了半响,贞德张了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克劳德切尔却已经早有预料,无奈的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明军打不过建奴这点的确是事实,或许萨尔浒之前是反过来的,但打那后,这就是事实。” 作为那场战役的亲身经历者,克劳德切尔深知那一战到底给大明朝带来了多大的危害,那绝不是单纯的战败了那么简单。 十一万由各地抽调而来的精兵几乎全部葬送,直接导致大明军队战斗力断崖式一般的下滑。 内地也缺少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精锐兵力,间接导致地方逐渐发生动乱,而朝廷却无力将其镇压下去。 这也让天下人看清楚大明这个老大帝国到底已经有多虚弱了,虚弱到令他们都生长出了野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彻底的扭转了辽东的局面,让双方心理上产生了极大的转变。 如果原先的明军对阵建奴可以说是狮子博兔,天然具有心理优势的话。那萨尔浒之后便是畏敌如虎,根本就不敢出城野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克劳德切尔会帮自己说话,但毛文龙也赶紧道:“是啊!不是兄弟们不想杀奴,是实在打不过啊!” “想当年我在辽东带的都是什么兵?将士饿得瘦骨嶙峋,天寒地冻连身衣裳都没,刀枪都拿不稳。好不容易缴获了几套铠甲,却没人敢穿,你们猜猜是为什么?” 不等有人回答,毛文龙便哭着道:“因为弟兄们饿啊!连穿着铠甲的气力都没,都担心自己会被那身东西压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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