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钩_贰拾叁、青云垂登仙人坠,古琴游弦出紫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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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拾叁、青云垂登仙人坠,古琴游弦出紫衣 (第1/1页)

    正说那赵观某已然受制于人,眼下便只余陆逢一人形势。

    他施为许多,刚躲开片片页纸,又迎面是吴明把一捻彩笔径自向来,眼见正要碰上,陆逢却不退了。

    他足尖一点倒转,回转中竟落到了吴明的身后。吴明倒是不解,为何不奔那逐锦长桥远道,反回身又近了人流。自在说那陆逢虽负有天下一等一的轻功绝艺,可面对这吴明只避不战,又如何落得几处简单?

    更几步的能耐,教众人瞧见也只道是陆逢也已然技穷。大都觉来这陆家公子的英姿合该是折在今日。

    没瞧见,那一路桥面已然被步步踏穿,那一双温润眸子正闪过凶光。他陆逢无法再隐忍,受尽世人欺侮的陆家,今日到底是该正一正脊梁了。他此刻,就站在人潮前,一步终于站定,从下弹起一腿,抵开向来的硬毫彩笔,与那吴明分退两处。

    吴明还未及疑心他何来的如此气力,又见来人站定时猛然蹬地一步,来得高绝飘忽。虹步逐惊鸿,飘渺暗云端。饶是吴明也不由心下叫好:竟真有通天之能,有如此身姿方匹得青云二字。一手按住彩笔,顺势扬出斑斓帐簿,正要来对锋芒。

    却听得悠声自九霄向来,荡入耳畔道:“青云垂向之处,自然轻功绝艺。从来青云之上,落地仙人之姿。尔等听得青云垂的名号,可又闻说仙人坠。”

    锦衣飘摇一步落下,旁人哪里晓得?这看似轻浮的一步却蕴有千钧气力,吴明用帐簿来挡,却让那陆逢一步生生踏破了半本斑斓纸页。这一步已让吴明使尽了千般气力,更一步前来,重重落在他肩头。此刻间,什么硬毫彩笔,什么斑斓帐簿,哪还来得及施展开来,仅此一步,便教这谬门长老散尽良谋,再无计可施为。

    反观陆逢身后的一面鼠辈面面相觑,那一段神色却是端的可笑。吴明又何想到,这陆逢只把一步登临云天,就仿佛改换修为,纵然是门中二位护法恐也莫过如此。他想不通这许多,但此刻脑海中却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

    陆逢可不许。他长蹬一步,又把银靴横来扫过,这遭那吴明自知是扛也不下,惊慌处只好将硬毫彩笔架住。可陆逢的腿才落上一瞬,他便已知不妙:不是势大力沉,摧枯拉朽,反是着力即止,恍若无物。下一刻,彩笔断,袍袖毁。原是那身形太快,万般气力周游,竟跟不上。

    吴明败得彻底,那一众潜入将来的金错刀门细作此刻既知无用,也不进前周旋。正待陆逢进前一步,要将这算尽平生的谬门长老轻易了结此地。

    清扬远道,绕耳传来。这锣鼓喧天里竟被这一路飘来琴声压了气力。众人只觉琴师就在身旁,四下寻来,见不得。

    未几游弦挥止,数声归整,并入逐锦桥头的末端。一齐仗眼眺过去,来人身着紫衣,素色轻纱覆眼,有见闻的立时道:“金错刀门的琴剑护法,紫衣瞑目怎也到了。”传言那瞑目十年前以金错刀门护法的身份凭空身入江湖,从前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姓,只知他以一把古琴为武器,琴中藏一柄剑却从不见他抽出。

    既知有剑,却不能见。怀剑琴中,以慑众生。听他说过,取剑,是要摔琴的。

    众人难知许多,如今都只顾上看这陆逢的难处。

    陆逢扬声道:“怎地连金错刀门的长老与护法也入了我青门漕帮?一并来夺这逐锦长桥的风采。”

    “不敢来沾这处风光,我此来救一人便走。”他头转向吴明处,意图再明显不过。

    陆逢凝视着瞑目那覆着轻纱的双目,仿佛在与之对视。良久才开口道:“贵门长老将我这门中盛典搅得天翻地覆,如今又来个护法,凭一句话就要带人走,未免也太不把我青门漕帮放在眼里。”如今众目睽睽下,他陆逢,让不得分毫。

    来人面目仍然平静:“我要带走的人,你拦不下。”

    陆逢听了立知不免一战,先下手为强,立时一式平步青云陡转入云端,瞬息又飞快落下。瞑目一转背后的古琴,单膝一点将琴悬起,只一起落之间,已然把十数声挥洒开来,道道清弦有如丝线般向陆逢的银靴绕去,虽拦不下却也教那锋芒骤减,更近处,便把古琴身来架住。

    彼时饶是身负仙人坠的陆逢也只觉那把古琴此时竟显得如此坚不可破,他不解,一块木头,何来的如此质地。

    瞑目面无表情,心中却不觉起了感伤。仙人坠么,他原本最是熟悉不过。

    拂弦忽重,游丝拨断。那断弦周折直穿,竟然环绕周身,化开陆逢每一次攻势。陆逢见平地攻势不得,便一步凌空踏起,意在以高胜低,却见那紫衣似能见物,立时踏开一步,亦是平地而起。二人分并开来,平齐登了云天。教这众人包括陆逢在内,一并是开了眼界。这紫衣瞑目何等的修为造化?若道内功深厚胜了陆逢也还便罢,可这一步而起此下众生,此上云天的本事,怎地竟与陆逢的青云垂一般无二。

    二人已云起入高绝,瞑目才正色低向陆逢道:“陆公子,胜不过我手段,一会落地各称平手是了,自然当着这半座江湖面前与你青门个便宜处事。”

    陆逢还未惊心他的手段,却忽听他这番言语,又实在知这番手段的厉害,倒甘心情愿认个秋色平分。

    未几二人落地,那紫衣平退几步,扬声向陆逢道:“陆公子,今日交手我赢不过,你胜不下,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讨讲个和谈便宜。”

    “和谈?你自说来。”

    “吴长老在我门中德高望重,无论今日我都须保下,可他掺和了贵门逐锦长桥的盛事,陆公子心下愤懑自不必说,何不如此,我见公子武艺高绝,旁人万万是胜不过,这青门还是交还公子执掌,不服的,来讨我琴剑紫衣的晦气!”又向众人道:“今日实在对青门不住,便以我紫衣作主,我金错刀门一年与青门无事,近时借来的分舵尽数归还。”

    陆逢还未答来,地上的吴明失色道:“护法不可!这青门正伤了原来根基,一举攻来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不可轻失啊。”

    紫衣冷冷道:“连我胜陆公子不过,若不如此便不能留你周全。若吴长老舍下一身性命,当即自行了断,我自收回这许多筹码。”

    “你……”

    陆逢没料这紫衣如此行事,这时才回神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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