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屠龙少年 (第1/1页)

    鸡鸣三声，正值破晓，元龙关灯火昏暗。城楼上士兵涣散，有抱着酒壶醉宿街道的将官，民屋民房年久失修，大风吹过摇摇欲坠，偌大的城关尽是破败气象。

    总兵府

    男人身着亵衣，愁眉不展地坐在椅子上，他在梦里听到一声惨叫，惊醒后，总觉得屋子里异常闷热，令他喘不过气来。连喝了几口茶水，也不顶用。

    “该不会是大哥出事了吧！”不过男人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奇袭邺卢关计划良久，推演了无数种可能方才施行，更何况大哥麾下有少将军精骑，即便遇上硬茬也能撤走。”

    咚咚！

    敲门声突然想起。

    “谁！”男人神经紧绷，身体弹起，回身抽出床头的佩剑，大声喝问。

    男人话音刚落，敲门声也戛然而止。

    男人提着剑，小心翼翼地来到门前，两根手指卡着门缝，一只眼睛透过门缝观察着门外的情况。反复探查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事情办得如何？”

    声音从屋内传出，男人浑身一怔，转身横剑于前。

    只见一个神秘人正坐在他先前所坐的位置上。

    “末将参见国师。”男人一看见神秘人赶忙双膝跪拜，以示对来人的尊敬。

    “末将已差人将元龙关库存所有军械送往邺卢关，想来清平贼军已经将邺卢关围的水泄不通。”

    神秘人点了点头，“白天，大名魏王率领百人冲破包围，向前关求援。”

    “什么！”男人惊讶道：“十万人都挡不住一个小子，清平贼军是吃干饭的？”神秘人扭头看去。

    男人突然想起，联合清平军奇袭邺卢关正是眼前这个神秘人主张的，“属下言语冒犯，国师恕罪。”

    “在大名待久了，尊卑都不懂了？意气用事，若非有些小聪明，兼余烬举荐，我是绝对不会安排你来的。”

    男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他在大名做了十年的谍者，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忍辱负重，才爬上了元龙关总兵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职位。总兵听上去是镇守一关的大将，其实他连独自调兵遣将的权力都没有。偏居一隅，将自己禁足在元龙关中。

    他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可是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他没有接触过任何北荣人，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渐渐的，他甚至开始习惯这份孤独，习惯这个身份，忘记过去。然而，不久前北荣来人了，他们找上了自己。

    披着狼皮的狼，被扒了狼皮，却露出了绵羊的姿态。

    他倦了，十年前他也曾奔走在大草原上，蓝天白云才是他真正向往的。如今的他却像是关在囚笼里的犯人，只愿浑浑噩噩地度过余生。

    “来户何去了多久？”神秘人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沉思。

    “回禀国师，来户何等人已去五个时辰。不过以他的本事，抓个人应当不在话下。现在许是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神秘人冷笑道：“来民天啊来民天，原本我以为你只是和你兄长一样自以为是，没想到你蠢到这种地步。不妨告诉你，日前我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已然入主大名。而紫微星入主的位置正是邺卢关，紫薇星内含气运极大，非常人所能改变。来户何此去五个时辰，消息全无，想必已经回不来了。”

    “不可能，我兄长有万夫不当之勇，曾经凭借一杆长刀独闯敌营。就连上将军也对他赞不绝口，大名将领中除了被围困在邺卢关的汤秉辰，何人是我兄长对手。他不可能出事，绝对不可能。”关心则乱，来民天越说越激动，如果不是神秘人气场强大，他又险些触犯尊卑。

    “对，对不起，国师，我一时失态，还望国师宽恕末将以下犯上之罪。”

    “念在你担忧兄长心切，本国师饶你一命。”

    没等来民天跪谢，神秘人突然问道：“来户何此次带了多少人马？”

    “回禀国师，五百云骑。”

    “五百云骑，能以小股势力悄然击败五百云骑，对方不是绝世猛将，就是用兵高手。上天真是不薄于大名啊。”

    神秘人感叹一句，认真地看向他，道：“司隶将有大动作，我需要即刻动身前往中原相助，你且在元龙关隐忍，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到清平贼攻克名都之日，便是你衣锦还乡之时。”

    “国师，请放心。”

    帷幔摇动，神秘人消失。来民天全身瘫软趴在地上。只见他的眼珠子布满了血丝，眼窝深陷，脸颊上留下两道泪痕，嘶哑的声音尽显疲惫之态。

    “假的，都是假的。”来民天的状态临近奔溃，兄长就是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现在这道防线也垮了，来民天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武道之心已破，他明白此生只能做个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