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兴汉_第一章 入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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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入夜 (第1/1页)

    城下之火,近一个时辰才终于熄灭,让人作呕的焦臭味在空中弥漫,凄厉如鬼的呼号惨叫在耳边发生。更令青州军众人心底发寒的是,当火势渐小,那一声声若有若无,仿若来自幽冥暗域的呻吟,明明光天化日,直让人觉得身边阴风阵阵。青州军往日不是没经历过战阵惨烈,每每临战也常做杀人劫财,点人房屋的勾当,甚至在四下无人之时,对着比自己收获更丰的同袍出手也是寻常。若非如此,建安二年,淯水河边,曹cao大败于宛城时,于禁也不会一怒之下,道:“青州兵同属曹公,而还为贼乎?”于是在路边列阵杀人。要知道于禁并非曹cao原从,其人在中平元年为同乡鲍信所招募,一同去讨黄巾。八年之后的初平三年,鲍信为救曹cao战死,于禁转而隶属于兖州军将王朗,王朗非常欣赏于禁,向曹cao推荐其人,曹cao这才召见于禁,拜为军司马。当日全军溃散,于禁杀青州军于道途,可说是一个相当冒险的举动。其后,夏侯惇等诸多曹cao亲族原从,皆纷纷向曹cao陈于禁之罪,若是曹cao为众人所动,于禁便只有死路一条。再然后,虽然曹cao称赞于禁道:“淯水之难,吾其急也。将军在乱能整,讨暴坚垒,有不可动之节。虽古名将,何以加之。”又录于禁前后功,封益寿亭侯。但于禁从此,不见容于曹氏诸将。此时,就是这么一支jianianyin掳掠为乐,烧杀抢夺不忌的青州兵,今日亲眼目睹了一向号称精锐的陈迎部,与张绣一触即溃之后,在于禁军纪之下,不能听令之人,少数如猪狗般为于禁就地斩杀,大部活生生烧死在穰城之下,欲求速死也不能得,终于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刀,并不锋利,而自己的性命,在这乱世,亦是草芥。张大端在付出近百条人命的代价后,终于将那些堵塞通路的壕车拖曳出来,往城下的通路为之一清。战鼓再响,重新开始攻城,踏着一众同袍焦黑的尸骨,偶尔踩在一个侥幸未死的不幸之人身上,循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呻吟低头去看,一张分不清是谁的脸孔上,莫不是一双恳切求死的眼睛。无论忍不忍心,于禁有令之下,又有张大端这等绝对二五仔在一旁盯着,更有满地焦尸现身说法,众人如何敢再让壕车偏离预定路线?只能视而不见推着壕车从其身上碾过,任其躺在地上,等下一次踩踏,和不知何时会来的成全。王青牛、冯猊起亦重新从军中挑了督战队出来,这次两人学聪明了,不过三千人攻城,却足有六千人在后督战,大盾层层,枪阵林林,更有弓手,引弦待发。战事至此,便成了攻方以性命来消耗城中守城物资的阶段,诡异的是,没有呼喊,没有嘶吼,双方不约而同地沉默,城上带走性命,城下留下土石。这一列军很快完成了既定的目标,折损不过百余人,张大端亦遵守诺言,令其下场休整。接下来众军轮换,折损或多或少,但总归没有再出现如陈迎部一般近乎全灭的战损。终于,斜阳远走,天光消融,黄昏重逢,鸣金收兵,三军火起,点灶做饭。王青牛、冯猊起二人相视一眼,各自松了一口气,向于禁辞别回营。于禁这时哪还会放二人回营,一手一个,把住两人臂膀,道:“战事激烈,本将不免有军机要请二位统领参赞,二位今夜便宿在我大营之侧,不知可否?”晚景火光,映照得于禁一双眸子明亮得可怕,二人虽然心中暗骂,却不敢不从,冯猊起立刻道:“将军所言,固所愿也,敢不从尔?”“于禁你这畜生定然不得好死。”王青牛现在无比怀念夏侯惇统领自己等人的时候,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附和道:“能在将军大营旁歇下,俺这晚上睡觉都要安稳些。”于禁笑着引两人在帐外用饭,两人皆言将军神威,破这穰城不用几日了,于禁亦回应道:“此不能离二位统领支持之功,唯愿众将同心协力,攻破穰城。”于禁所用饭食,与于禁所部兵士所用,一般无二,往来众人,却无人奇怪,显然皆习以为常。用饭完毕,于禁对二人道:“二位统领若有军务布置,可将人传来此处,只一条,如今战时,本将营中,骑不得马,还望二位统领见谅。”二人皆口称不敢,各自去了于禁大营之外的一处帐篷,不出意外的,每处帐篷均有十余于禁亲兵把守。亲兵也不进帐,二人传亲信前来,这些人也不旁听监视,只是人来人走,均细细察看,彻底断绝二人所有离营的可能性。于禁亦不去管二人如何,领着亲随将本部军布置检查后,再领着本部骑兵,四下巡查嘱托,谨防张绣出营夜袭。寻营完毕,于禁令人传来张大端,道:“你遣一队人将战场打扫一番,尸首集中一处烧掉,若是城上攻击你等,便算了。”张大端偷偷打量了于禁一眼,小心翼翼道:“将军,若是遇到受伤未死的如何?”“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做的?”于禁冷冷道:“这还需要来问本将?”张大端忙道:“末将知道了,将主息怒,末将这就去办。”“等等。”于禁喊住张大端,道:“军中有怨气,本将是知道的。本将观城下土石,已颇有规模,穰城城破在即,富贵也近在眼前,这个时候,你可莫要大意身死。”张大端有些犹豫,终于还是道:“末将这些日子常常不敢入眠,将主能否派些可信重的人给末将。”于禁把张大端细细一看,见他两眼都是血丝,面色亦不免憔悴,神态惴惴难安。这等情状,于禁往日破黄巾时,不知道见了多少,往往起义军到了末路绝境,众人各怀鬼胎,两两不能信任,以致终日防备,愈防愈疑,只能以一场彻底的内耗或降顺官府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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