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抽肠 (第2/2页)
九梁道冠的黑须老道,手持铜铃,左手摇铃,右手抓起一把硫磺朝蜡烛撒去,烛火遇到硫磺粉,立时裹着黑烟喷出一道火舌,道士不等黑烟散尽,又是一把黄符撒出,然后抄起桌上的木剑,掐个剑诀,踏罡步斗,挥舞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一看就是在做法驱邪。 梅本事被火燎焦了眉毛,指着道士,扭头对阎振生怒道: “这他妈怎么回事儿!这不胡来吗!监狱开道场?” 闫振生一脸无奈道: “监狱长安排的,和尚、老道、跳大神的、这都好几拨了,就是为了安抚人心,不这么弄,犯人不消停!” 那老道动作灵活,窜来跳去,跟个猴子赛的,也不管走过来的梅本事、韩大胆儿等人,自顾自的继续做法驱鬼。两边囚室的犯人,叫叫嚷嚷猴喊怪叫,整个监区乱得跟菜市场赛的。 韩大胆儿不去管那装神弄鬼的道士,也不理囚犯们嚷嚷叫喊,让陈琦引着前往第一个凶案的案发囚室。这第一个案子案发在二所一监区二楼,最里面的囚室。上了二楼走廊,一边是连排的囚室铁门,一边是铁栏杆。案发囚室的门正对走廊,就在走廊尽头。 打开囚室铁门,室内面积不大,只有三四平米,是个单人囚室。囚室高墙上有个小气窗,气窗上嵌着铁栏杆,每根栏杆都有两指粗细,任你多大力气都不可能徒手掰弯。地上有一片深褐色的血迹,由于囚室有气窗,室内相对干燥,所以血迹已经干涸,就算如此,地上也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墙上也有不少喷溅的血迹,旁边地上还有个用血画成的符号,看着像是道教的符咒,但又似是而非。
梅本事看不出地上画的什么玩意儿就问道: “这是嘛玩意儿?谁画的?” 分监长陈琦道: “俩死者身边都有这符号,有人说是……” 闫振生瞪了陈琦一眼,陈琦便不再说下去。这时梅本事又想问些什么,韩大胆儿不等梅本事又问废话,开门见山就问起案发经过,和现场状况。闫振生虽然是分管这片的,但具体情况还是分监长陈琦比较了解,所以就让陈琦把案情介绍给督办专员。 住在这个囚室的是个盗窃犯,名字叫“黄彪”,因为在老城里入室砸明火,被老城里二所所长夏宏斌逮着,最后判了五年,上个个月刚关进来。 这家话不多,挨打都不喊疼,就是不爱干净,人没到味儿先到,生活习惯特膈应人,身上脏得生疮,都烂出蛆了,他还跟没事儿人赛的,顶着臭味儿该吃吃该喝喝,换过几间多人囚室,属盐汤儿的,关在哪,哪咸,最后只能关在单人囚室里,前些天早上被狱警发现,死在自己的囚室里。 监狱有个规定,每天傍晚五点,所有犯人必须点卯验明身份,就算是得了病的,受了伤的也不例外。连得疾病死的,也必须停放三天,要不家属领走,要不直接在监狱里的焚化炉焚化。 黄彪头天点卯时候还好好的,第二天一早却发现,用炕单子拧成绳子,吊在小气窗铁栏杆上,被人剖腹抽肠,然后割喉而死,仵作说是半夜先被人吊起来,然后刨开肚子,肠子流了一地,最后被割破颈动脉失血而死,鲜血喷了一墙一身,地上还有个用血画的符号,现场也没有个凶器。 韩大胆儿问道: “囚室的门是锁着的?” 陈琦点点头道: “要不说怪吓人的呢!这要真是人干的,凶手还能凭空飞走了?” 范统这时插口道: “不是人,那就只能是鬼!我以前就听说,这鬼能穿墙入壁,化成一股烟儿就没影了!” 韩大胆儿道: “什么鬼杀人,这世上哪来的鬼!” 陈琦见韩大胆儿是督导专员住手,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声嘟囔道: “不是鬼还能是什么?人还能从门缝挤出来么?你当时相片呢!” 梅本事范统这么说,就拿手朝着范统腰眼一桶,瞪了他一眼。范统身上痒痒rou多,腰眼儿被捅了一下,瞬间痒痒的嬉皮笑脸,但看见梅本事瞪着自己,只好强行忍住。梅本事这人其实挺迷信的,听完范统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发虚,脸上神情也略显难看。 韩大胆儿听完却不以为意,问道: “尸首呢?” 陈琦道: “在东边老收容所的停尸房里。” 韩大胆儿和梅本事耳语几句,梅本事赶紧摆出郑重的神情道: “带我们去看看第二起案子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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