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黄粱术 (第2/2页)
了仙长。要打要罚悉听尊便,还请仙长看在小老儿不曾害人性命的份上,饶了小老儿一命吧!” 薛钊略略皱眉,叹道:“太臭了,你退远一些。” 徐有勉怔了怔,当即跪伏着倒退了两步。 “知错了?” “知错了知错了……” “前日是谁指使你来招惹我的?” “是人熊毛二。”顿了顿,徐有勉赶忙解释道:“毛二颇有凶名,小老儿在此处撂地,每旬都要奉上二两银钱。毛二说仙长坏了其好事,便让小老儿给……给……给仙长个好看。” “毛二便是左眉有痣的那厮?” “正是。”徐有勉又道:“那日毛二让偷儿缀在仙长身后,探明了仙长居所。待第二日仙长外出,又让偷儿从小老儿处拿了东西去吓唬仙长……” 这就奇了,不过是阻了偷儿得手,怎么也算不得‘坏了其好事’吧?莫非偷儿盯上马世清,是别有所图? 思忖一番,薛钊问道:“毛二谋的是什么好事?可与那书生相干?” “这……小老儿实在不知。” 薛钊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你那唬人的把戏极为下作,从哪学来的?” 徐有勉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恭恭敬敬奉上:“小老儿少年时从一路边饿殍身上得了此册,名为千门幻术,那些把戏全都是从此册学来。” 薛钊一招手,那册子便落入其掌中。略略一翻,便瞧见有条目名曰‘使鬼打门’。 解曰:人入睡,门外无人则有打门之声不绝。
法曰:用顶大天南星为末,以醋调涂于门上。则门上其夜如有打门之声也。 再看下一条,名曰‘烛现彩虹’。 解曰:两烛相距数寸,火焰则自动相合在一起,如彩虹也。 法曰:用柏皮、硫磺、樟脑三共为末贯在烛心内,于无风处点之其火相连。 薛钊乐了。 这哪里是幻术,分明就是民间戏法,全都是唬人的把戏。 真炁汇聚掌心,略略一振,那书册化作齑粉,随着微风漫天洒落。 薛钊沉声问道:“日后可知如何做?” 徐有勉叩头不止,嘴中呼喊道:“小老儿此后洗心革面,再也不敢害人了,求仙长宽宥啊!” “再有下次,我便亲自送你去阴司走一遭。滚吧!” 徐有勉略略怔了下,爬起来扭头就跑。 刚跑出去一段,便被先前上了套的肥羊围住。 “还以为真是半仙,原来是个骗子!别走,还我钱来!” “狗贼,快还钱!” 徐有勉哪里敢还嘴,只不迭声的应承:“还,还,小老儿这就回家取了银钱……” “呸!当劳资是傻的?谁知你家中是否设了套。快还钱!” “劳资那三钱银子就当喂了狗,便是舍了也要揍这老狗一通!” “啊——莫要打了,小老儿还钱啊!” 拳脚翻飞,泥泞四溅,几个吃了亏的肥羊拳打脚踢,那徐半仙浑身污泥,连滚带爬。转眼间,一干人等隐入雾中。 茶摊里,薛钊抄起茶壶,却见内中没了茶水。正要叫摊主续上,却见摊主正战战兢兢的站在远处。 薛钊放下茶壶,默默点出银钱放置桌案之上。探手拍了拍香奴的脑袋:“吃好了?” 香奴从不在陌生人前应声,只是乖巧的爬在了薛钊怀里。 薛钊找出帕子给香奴擦了脸面,香奴随即攀上其肩头。薛钊就起身,踱步出了茶摊。 香奴凑近,附耳低声道:“道士,那个骗子以后不敢骗人了吧?” “这可不好说。” “如何不好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过惯了动动嘴就能哄来银钱的日子,谁又能下定心思去劳作?” 且时间最能抚平一切伤痛。那骗子如今吓得要死,只怕要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萌生侥幸之心,再往后便是故态复萌。 行骗会上瘾,便有如君子戒瘾、赌徒戒赌,又哪里是轻易戒得了的? 薛钊既不是官吏捕快,也不是阴司鬼吏。修行有承负之说,撞上这等骗子吓唬一通便是了,总不能轻易要了人性命。 倒是那毛二,又该如何处置? 香奴又问:“那如今要去寻那个熊罴吗?” “是人熊。”纠正了一嘴,薛钊停住脚步。遥遥就见那毛二领着几个闲汉在脚店里呼呼喝喝,大快朵颐。 俄尔,薛钊转身便走。 “不找人熊了?” 薛钊咂嘴道:“我好歹也是个修行者啊……就这么过去揍他一通,实在有失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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