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赛魁星拆信 (第1/2页)
“事办妥了?” “办妥啦!”小乙凑近些悄声道:“主持方丈室屋后,左起第三块条石下面。” 李丹点下头,拍拍他肩膀:“小乙哥辛苦,他们也到了。走,一起吃喝去,尝尝我做的蒸rou味道如何!” 杨乙咧嘴一笑。他是个失了父母的孤儿,自小在姨母家里长大,所以和李丹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 两人犹如兄弟手足,有些话不用出口便知道对方意思。 像李丹拍他肩膀,这年月不兴触碰别人身体,但他知道李丹这样是表示感谢和亲密,而他也知道丹哥儿没有恶意,能允许这种表达的方式,基础在于充分信任对方。 来到楼上,和众人见面,李丹双手背着退后一步上下打量。 见杨大意选了件蓝灰深衣,外面套件青色大氅,脚上也换了双新的牛皮快靴,不由笑道: “兄这一换装我差点认不出了,果然人靠衣杉呀!”众人大笑。 因今日名义是为杨大意接风,所以请他坐了上首,顾大和小乙在两侧,李丹坐他对手,两边是刘宏升和李彪。 李彪自诩晚辈,忙着为众人倒酒。李丹便开口请杨大意先行一杯,见他起身捧了杯子道: “杨某落魄,得遇贵人与众兄弟,为我购衣、安置下处(旅舍)、疗养马匹。 大意感怀备至,无以为报。这杯酒敬诸位,在下粗人不会说话,都在这酒里了!”说完仰头先饮了。 众人便叫好,纷纷跟着饮酒、吃菜,又见伙计端上来李丹亲手做的菜品、羹汤,无不叫好。 尤其那菊花豆腐,让所有人惊呆了。 酒酣耳热,杯盘相交。这时李丹注目杨乙,他见了明白,边夹块蒸rou与杨大意,边做不经意地问: “杨兄,你我同姓,幸甚!我就视你为兄长了。不知兄长到底是为的什么,千里迢迢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又如何被困在此的呢? 我刚才听你意思是来出公差,兄长可是官家之人?” “嘿嘿,也算,也不算。” “怎么讲?” 于是杨大意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杨大意家中本是个最普通不过的船工,父母两口儿都在河道渡口上撑船渡客,日子勉强还过得去。 十岁那场大水(李丹父亲去世)故乡一片泽国,百姓生活顿感艰难。 恰好有个和尚坐他家船去临清,相中这孩子力气不小,便和他父母商议说愿意出十两银子,带杨大意做个十年俗家弟子。 所谓俗家弟子,吃住在师父那里,不用剃发出家,还可以时常回来探亲,十年后不管你学成啥样都得下山还家。 那会儿有这十两可是救命的钱,大意父亲回身看看身后三个更小的孩子点点头,于是杨大意挑上师父的箱笼跟他上了五台山。 这十年里他不但打熬身体学会身武艺,而且在师父指点下得以识字,还看了不少史书和典籍。 到第十年师父说你已学成,我如约要放你下山,但是你需记得我教你这身本事,不是叫你归乡务农,在地头打架,到村口揍财主的,你要寻机会去当兵,必能做个好将军。 杨大意听了前半却不大信后半。他到家里一看弟弟们都已长大,妹子也说了人家,父母却在头年相继去世了。 他想了半宿,次日将两个弟弟叫来开始教他们拳脚,过了两个月把包袱一背,将摆渡生意交给弟弟们cao持,自己就去了北方。 他本打算到京城,看看能不能代替某个武勋子弟混进禁军里学点东西。 谁知人还未出沧州就碰上官军和盐匪交战,直接卷入了战场。混乱中杨大意出手救下几名军官,还砍了七、八个凶悍的匪徒。 仗打完才知道其中有个被他救下的是长芦盐场卫所的千户大人,结果因为这个缘故得了一纸推荐信,他到保定投入游击将军麾下做了个亲兵。 后来克尔各人寇边包围威平堡击溃平虏卫援军,山西行都司向朝廷求援,保定都司奉兵部令抽调部分兵力在游击将军带领下入援朔州,结果参加了井坪所遭遇战和收复平虏卫的战斗。 仗打完以后保定兵本该回去,但是他们的游击将军却因为伤病走不了啦。苦挨了两个多月,最后部分亲兵护着他的棺椁回老家。 但杨大意却被参将罗氏英相中,想留他在军中做个镇抚百户(专司军纪、督战)。 想起师父说自己能做将军,杨大意觉得机会来了,便同意留下来。 接下来便跟随罗氏英先后到四川、贵州、广西平叛,最近因为鞑靼寇边,罗将军再度被调回大同。 结果杨大意在一起入室暴行案件中撞到了将军的堂兄!杨大意也不傻,他想着我捆你去见将军,如何发落就是你们哥俩之间商议了。 谁知那哥们根本不领情还动手反抗起来,结果等杨大意喝止时,人已经被扎了三个窟窿,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罗将军见了尸首倒也没说什么,只叫他回去约束好自己部下。 当晚那堂弟的部众突然鼓噪起来,罗将军将众人镇压住以后,把他叫来说你看这情况不好办,你这个镇抚起码是做不下去了。 我正好想找个人回乡送点东西还有封平安家信,你替我跑这趟。对外就说你被撸成亲兵被派出远差公干,不然你擅杀同级我也没法交代。 一来一回寒暑交替,说不定这茬也就过去,回来咱们继续好好做,机会总还是有的,如何? 杨大意听了觉得将军说的在理,论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当时要把人按住不就好了?这也确实怪自己处置失当。 现在要么找个手下镇抚兄弟出来顶罪,不想干这种违心事就得自己承担。他同意了罗将军的建议。 将军让他连夜去虏获的马群里挑匹好马,还给他赏了十五两盘缠,杨大意便告辞出发。 听他讲到这里众人感叹、惋惜不已。 “杨兄,原来你先时还做过镇抚百户的?”顾大叫道。 “不是先时,”杨大意嘿嘿一笑:“俺当晚就走了,身上还配着腰牌,走时也没见随军书办开具什么免职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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