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邱家有女 (第1/2页)

    邱家二女儿名叫邱桂香。【】每次见了宏照脸就红，羞怯怯地叫一声“宏照哥”，低头就走。邱家两个老的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觉得二姑娘的眼光和他们一样地好。

    吴家的二姑奶奶和邱铁匠是山搭山的邻居，这天邱婶便拎了一篮子鸡蛋登门了。平时这两人处得比较好，妇女碰到一块，张家长李家短，一扯就是一个下午。二姑奶奶以为邱老婆子又来搭淡话来了，便说：“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啊？”

    邱婶把篮子放在大桌上，拉了拉二姑奶奶的衣袖，低声说：“有事求你，只有你能帮我们。”

    二姑奶奶是个一开口话不完的角色，听她这么一说，摸不着头脑了。

    “你家不缺米缺油，我能帮你什么？”早些年粮食紧张，二姑奶奶没少得到邱家的资助，二斤米，三两油，一开口邱婶就送来了。现在粮食不怎么缺了，吃饭已不成问题，二姑爹爹在家呆不住，脚一抬到了上海，生活仍然少不了邱家的关照。

    二姑爹爹每从上海回来一趟，邱铁匠都要置办几个像样的菜，请一请他。不管怎么说，从上海回来的就是客，这一点邱铁匠拎得很清楚。邱铁匠每次把二姑爹爹拖到上席，凡是在外面混的，他都另眼相待，这一点费金洪也不如他。二姑爹爹三两酒一下肚，便大吹特吹在上海的经历，讲他遇到的多少大干部，讲上海的外滩到处都是票子，讲上海的小娘们有多么风sao。讲得邱铁匠一脸艳羡。

    二姑爹爹说他在上海开着一个小公司。为了让老邱相信，他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里面夹着好多收据，都是往来帐目。只是这几年运气不好，生意上并没有赚多少钱。

    而在朱大江的眼里，邱铁匠和二姑爹爹都是好高骛远的人，本质上都是一个农民，偏偏不安分，一个打铁，一个在外鬼混。二姑奶奶年纪比大江大五六岁的样子，大江平时对她言听计从。小时候落水，二姑奶奶跳下河把他拖了上了岸，救过他一条小命。从小mama就说：“你的命是二姑给的，你大了要孝顺二姑。”

    二姑和村上的一个代课先生订过亲，不到半年，这短命鬼居然留下一封遗书上吊死了。二姑成了“望门寡”，大江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后来，村里的“洋油壶子”周二，成了大江的二姑父。

    二姑父游龙心，一年待在家中没几天，闲得没事，二姑自然就和邱婶关系好得不能，无话不谈。

    邱婶也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二丫头岁数不小了，能考虑那事了，想请你二姑奶奶掌掌眼。”

    二姑奶奶心里在摸索着邱老婆子的来意，一听这话心里有了底，立即点头表示赞同。一边捧来一把葵花籽，散在桌上。

    邱婶继续说：“村里像样的小伙子不多，有个把像样的来提亲，二丫头又看不上，真是急死人了。”

    二姑奶奶说：“二丫头今年十九吧？”

    邱老婆子应道：“是啊，明天开春就二十了。”

    二姑奶奶笑着问：“你找我，怕是有中意的了吧？”

    邱老婆子笑了，坐到二姑奶奶身边，一手扶着她肩膀说，我的心思你最清楚了……

    两人从中午谈到太阳落山。

    二姑奶奶来了，大江还是相当客气的，说到要和邱铁匠做亲家便一口回绝了。原因太简单了，他瞧不起邱铁匠，邱铁匠也瞧不起他。既然都瞧不起对方，还做什么亲家？更何况，邱铁匠多年前就在外面放风，大姑娘出嫁，二姑娘招女婿，邱家的香火不能从他这一代断了。朱家穷死了也不能嫁儿子。

    大脚很高兴，拉着二姑奶奶的手说：“姑奶奶，不要睬他，当他是空气。他有本事给儿子找婆娘吗？人硬命不硬，有什么用？”

    大江心头火焰子一冒，摔了一只瓷碗，踢开门拔脚要向外跑。大脚破口大骂：“个棺材，你一辈子不要回来。”大江趿着一双黄球鞋，头也不回往外就走。

    大脚开始抹眼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向二姑奶奶诉说这几十年来的苦水。

    二姑奶奶舀了一盆水，捞了块手巾把大脚揩脸揩眼泪水，说：“现在谁也做不了主，这事还要听宏照的。”说完，跺一跺脚叹一口气出门去了。

    二姑奶奶是有预见的，这事一定会梗在大江那儿，但这事不能不说，而且还要尽早说，说出来让他们一家人吵吵闹闹，吵完闹完以后终会有个结果。

    邱桂香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从小喜欢缝缝补补，洗洗刷刷，烧烧煮煮。家里家外，从锅台到炭炉子到鸡窝，全是她的舞台。烧三顿，着炉子，把鸡食，全是她一个人承包了。二姑娘能干是远近闻名的，七八岁就能织线衫子，十一二岁就能手洗床单。有一次打井水汰被子，用力过猛过速，一口腥腻涌到口边，吐出来竟是一口鲜血。

    送到大队卫生室，看病的是个从乡里下放的老中医，把脉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小人做大事，以后注意休息就好了。这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