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第六章 神女? (第1/2页)
次日,趁叶赢离家去了军营,杜氏推开了别院大门。 再次见到这不施粉黛都清丽动人的女子,杜氏如临大敌,明明自己才是正妻,少了丈夫的爱,反倒底气不足了。 想着,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怒。 反倒是裴凌坦然,不住向她道谢。只说等外面太平了,她会去找些谋生的法子,搬出叶家的别院。 杜氏将一张折起的黄纸扔到她面前,“裴姑娘,可别做这些戏了。说起钱,你可是最不缺钱的。” 裴凌捡起褶皱的黄纸,自己的画像跃然纸上,还有赏银二百两几个大字。 二百两,哪怕是在国都也可以安家了。 杜氏看着愕然的裴凌,继续道,“我是当家正妻理应大度些,此前装聋作哑,权当看不见旁人不明不白赖在我家中。如今裴姑娘前程似锦,能入宫享泼天富贵,何须罔顾廉耻与我夫君私会。我也不得不赶你了。” 裴凌久久回不过神来。 自己早年读了不少天象之术,为了取信于官府才卖弄了一番,如此自己就变成了有预见神通的天女? 官府莫不是猪油蒙了心? 不对,如今天下动荡,当是有人有意为之,意图以她取悦君上。此举与在各地替天子网罗美女无异。 走,还是不走? 自己毕生所愿就是离开清河,去看看这山河,看看权力背后的手。 叶赢不许她出门,可上天眷顾,给了她这趟顺风车。 只是,叶大哥… 这些日子叶赢的言行,裴凌看在眼中,心中难免触动,还想同杜氏转圜一番。 她抬眸,见杜氏细眉倒竖,眼底带着愠怒,一手掐腰,一手抚着小腹。 这动作实在怪异,难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裴凌心中刺痛,不禁自嘲起来。 三年逃亡,第二年就成亲,他大抵也没多痛。男人的山盟海誓也不过如此。不如今日快刀斩乱麻,再留在此处,自己也不体面了。 她收起告令,神情释然,俯身对杜氏行礼,“是裴凌叨扰了,就此离去,不再打扰你们全家安宁。我与叶大哥清清白白,乃是命运造弄,有缘无分。请转告他,他对我的好,我铭感五内。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餐。这些日子的收留之恩,来日若有报答的机会,裴凌定是万死不辞。” 一切太过顺利,没有想象中的争吵。 看裴凌潇洒离去,杜氏一时哑然。 不多时,官府就派车队接走裴凌全家。 待到傍晚叶赢回来,已是人去楼空。看着空无一人的别院,他瞬间猜到了来龙去脉,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 房门被他愤然踢开,正在房中作女红的杜氏被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你疯魔了!作甚弄这大动静?” 屋内烛光昏暗,犹可见叶赢怒目圆睁,青筋爆起,“你把凌儿弄走了是不是?是你把她弄去宫里了,对不对!” 杜氏悻悻,不敢看他的眼睛,“人家聪明,是自愿去的。宫里泼天的富贵,哪里同我一样蠢,就要和你个百夫长在这受苦呢。” 果然。 叶赢愤怒至极,转身就走。 杜氏上前抓住他衣袖,“你上哪去!” “把凌儿接回来。” 杜氏怕他是要去找那些山匪,顿时泣不成声,“你疯魔了,叶赢。她已经走了,你难不成要去截官府的车队么?你若是铁了心要把她接回来,先把我休了!” 叶赢不喜她的威胁,头也不回,刚向前踏出一步,杜氏便从背后紧紧环住他。 军伍的甲胄冰凉,带着一阵寒冷的气息,不知自己夫君的心是否也是一样冰冷。 她声泪俱下,语气几近恳求,“叶赢,不要走…你不要我,你连你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此言有如一声惊雷在叶赢脑海中炸开,让他瞬间清醒。 他失魂落魄的转过身,看到桌上散落的针线和绣了一半的娃娃肚兜。 自己要做父亲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将手盖在杜氏温热的腹部上,女人的身体真是奇妙,里面有他的血脉正在孕育。 原本暴怒的叶赢似乎被腹中的小生命安抚了下来,杜氏见状继续道,“叶赢,你好好看清楚真正陪在你身边的是谁。你求个郎情妾意,可人家有回头看过你一眼吗?你是有家的人,很快也是做父亲的人啊。” 是啊,他再也不是当年孑然一身,可以抛家逃亡的叶赢了。 他嗓中好似塞了一颗毛栗,声音低沉而沙哑,“凌儿走时有说什么吗?” 杜氏抽咽着,“有,她说她不爱你。别说做你的妾,就是正妻也不愿做。从此一别两宽。” 这是叶赢最怕听到的话,他不住的摇头,“不会的…” “是真的,她若是爱你怎么会走呢!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她对你是半点留恋都没有。夫君,你别去挡她的富贵了。这三年,她做的,我都能做。她不能做的,我也做了。我们好生过日子不成么?何况,我们马上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叶赢眉宇间凝着愁云,双唇抿成线。 杜氏拉过他的宽大的手掌,放在小腹上,“夫君,你摸摸他...难不成日后你要我告诉我们儿子,他爹为了别的女人铤而走险犯下滔天大罪嘛!” 滔天大罪… 他心中一个声音在说,已为裴凌杀了一人,为她劫朝廷的车队又如何? 可如今他成了家,上天又赐予他一个孩子。孩子是两个人之间的锁链,是他生命的延续…… 责任和感情撕扯着叶赢,他有如一头困兽,身负千斤担,双腿如灌铅,久久迈不出脚步。 ...... 国师演算大曜国运,天子更是一梦神女。寻找这位身怀大曜国运的神女,便成了圣上心腹的头等大事。叛军在各州动静搞得这么大,恰逢天灾,大曜江山动摇之际,最需要的就是稳定人心。 神女降世,没有比这更好的由头。 饶阳县令政绩平平,见这女子容颜甚美,谈吐绝佳,有神女之姿,心想这事是稳了。 偏是长着一双鼠目,透着精明的李主簿,一手捻着八字胡,阴阳怪气道,“神女在叶赢家下榻,告示贴了有小半个月了,岂非叶赢知情不报,有意私藏神女?县令,此乃欺君,应当定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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