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1/3页)

    第七章

    天刚蒙蒙亮，翠云便来敲罗长生的房门：“老爷，四女儿一夜没回呀。”

    罗长生搂着芳云还在睡梦中，被翠云叫醒后，责怨说：“手脚长在她身上，我也不知她去了哪儿呀！”

    “昨晚我就跟你说了，你又不在意，现在到哪儿去找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呀。”

    “你急有什么用？快去叫家丁奴仆们去找呀！”罗长生穿衣下床开了房门说。

    翠云当即去找管家，并吩咐家丁先到河边去找，她当心四姐想不开寻短路。她想着想着心里突然打起了冷战。

    四五个家丁匆匆赶到河边，在小茅庐外问：“船老大，昨晚傍黑时，你见我们东家小姐来过河边么？”

    “你们东家那么多小姐，我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呀？”船老大开门说。

    “我们问的四小姐呀。”家丁阿才回答说。

    船老大问：“是不是爱唱山歌那个四小姐呀？”

    “对呀。”

    “昨天傍黑时，我看见她在河边走来走去的，又没有过河的意思，我就没有招呼她了。”船老大回忆说。

    家丁阿才问：“她不会去寻短见吧？”

    “四小姐出什么事啦？”船老大问。

    陈才说：“我们老爷把四小姐许配给了刘家湾的刘大少，明天就是出嫁日期，四小姐却从昨晚走了以后就没有回家。”

    “刘大少一个傻乎乎的人，四小姐她怎么能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呢？真是造孽哟！”船老大说。

    阿才着急地说：“这下可怎么办呢？”

    “四小姐是个刚烈女子，要是寻了短见，那可太可惜了，你们到河下游去找找吧。”船老大说。

    “四小姐！——”

    “四小姐，你回来哟！——”

    “四小姐，你在哪儿哟！——”

    罗长生在房里来回踱步，他焦急不安，早饭也吃不下，明天就是刘家迎娶的日子，现在自己的女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真不知道怎么来应付这突如其来的事件。

    “老爷，这可怎么办啦？”翠云匆匆奔来说：“河边都去找遍了，也不见踪影。”

    “这都是你惯坏的！”罗长生没好气地怒斥。

    翠云再也不敢说什么，她流泪离开了罗长生厢房。

    罗长生躺在长靠椅上，思忖了好一阵后，叫进来一个奴仆指示说：“你去把四太太叫来，我有事要跟她商量。”

    一会儿，奴仆叫来了芳云，芳云一进门便问：“老爷，有什么事呀？四小姐找到啦？”

    “没有，我叫你就是为这事呀。”

    “四小姐没有找到，那明天的喜事还办不办？”芳云问。

    罗长生果断地说：“我决定把五女儿嫁过去。”

    “啊？！这怎么行？”

    “这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不与刘家扯麻纱。”

    芳云当即流下了泪。“我的心头rou，我可不能让她去受罪，四小姐逃婚你就叫我的女儿去顶替，这事我不能答应。”

    “你不答应也要办，这事我说了算，你去跟五女儿说一说，嫁妆我会替她多置办一些。”罗长生没有商量余地说。

    “四小姐她要是回来了呢？”芳云说。

    “那当然是四女儿嫁过去，但她现在都没有找到。我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罗家大小家丁奴仆寻找罗四姐一天一夜均没有踪影，而刘家的迎亲队伍却在乐队的欢奏声中缓缓进了罗家村。

    翠云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找回来，而迎亲的队伍又进了村，她急得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巧云也匆匆来到了翠云的房里：“翠云，这下可怎么办啦？”

    “二姐，我去找老爷要求退了这桩婚事，他却说婚事照办，可现在拿什么去办呀？”

    “我们一起去问老爷怎么办吧。”翠去和巧云离开厢房，穿过大院找罗长生去了。

    却说五小姐自打芳云告诉她顶替四小姐出嫁的事之后，她就一直躺在床上哭。芳云守在床边劝说：“孩子，这本来就是一件荒唐的事，但为了不与刘家闹矛盾，你就答应了吧。”

    “天啦，我到底做错什么啦？”

    媒人张妈匆匆奔进厢房叫嚷：“时辰到了！时辰到了！”

    “我不去，我不去！”

    张妈见状，软下心来劝说：“五小姐，你能嫁给刘大少爷，这是你的福气，四小姐逃走是天生没有这种福分呀。”

    “孩子，你就去吧，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呀。”芳云劝道。

    “对呀，我和你亲娘是不会害你的。这也是五百年前修来的姻缘呀，你嫁过去后，罗家和刘家可要威风八面的呀，你们都是大财主呀，真正的门当户对呀！”张妈苦口婆心劝说。

    这时，巧云、翠云、罗长生也来到了五小姐房里。巧云和翠云听了罗长生说让五小姐顶替四小姐出嫁的策划，两位太太都十分惊讶，但是，她们经过细细一想，这也是下策之中的上策，虽然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但是为了在客人面前和刘家的关系上不出纰漏，罗长生是什么也不能顾了。因此，他一进了五小姐的门便问：“准备好了吗？”

    “我不去！”五小姐见了父亲口气十分坚定，她恨透了父亲的蛮横。

    罗长生却没有料到这个听话的五女儿，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居然这么顶撞他。为了应付这突变的事态，他只好挤出几滴老泪，跪在五小姐床下说：“孩子，算我求你啦，我们与刘家这门亲事不好惹呀！”

    “哎呀，五小姐！老爷都给你下跪了，你就去吧。”巧云上前劝五小姐说，芳云和翠云也劝着五小姐。

    五小姐面对父亲的举动，她又动了恻隐之心，当即从床上滑了下来，扶起父亲：“爹！…………”

    在众人的张罗下，五小姐终于含着泪水上了花轿。罗长生也终于去掉了压在身上的心病，而女儿所遭遇的悲惨情形，他却全然不顾。

    欢快的乐曲，悠然的花轿，迎亲队伍缓缓离开罗家村，走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

    罗四姐藏在丛林中，泪水淋淋，望着迎亲的队伍走进罗家大院后又从罗家大院返回刘家湾，她不明白，自己逃婚走出家门，而家里却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难道父亲会使妖法？不然刘家迎亲的队伍怎么欢欢喜喜的来又欢欢喜喜的抬着新娘去？这真是一个谜。

    罗四姐一直等迎亲的队伍返回刘家湾后，才背上小包向山路上走去，她越过几道山沟，来到一条山溪旁选了一块青石坐下，并用山溪水洗了一把脸，而后又捧了两捧山溪水喝下。

    苟子挑着一担柴从山路上下来，正好遇上罗四姐坐在山溪旁，他十分惊讶地问：“四小姐，你不是今日出嫁了吗？怎么在这里呢？”

    “苟子哥。”罗四姐泪水夺眶而出。

    苟子当即放下柴担，惊问：“你是从花轿里逃出来的吗？”

    “苟子哥，我从家里逃出来两天啦。”

    “啊？！逃出来两天了，你这两天是怎么过的？”苟子吃惊地问。

    罗四姐悲观地说：“苟子哥，我本来是打算一死了之的，但我到了河边又害怕了。”

    “四小姐，我是从广东挑脚昨天才回到家里的。我这次挑脚去了有一个月，你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呀，我只听英子说你今日出嫁。刚才不久，花轿还是从你们家抬出来的呢，迎亲的队伍排了好长。”苟子说。

    “家里的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刘家到我家去迎亲，他总不会抬一个空花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