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叶森林（狩猎季） (第2/2页)

的就是。很柔软也很暖和。你看好本可是怎么开枪猎杀那个畜生的，新人。本可只教你一次。你是一个枪法技艺格外高超的新人，是本可从进入俱乐部以来见过枪法最好的一个。你曾经捕猎过吗？朱鹮？那可真是不得了。本可记得春叶镇曾经向东方购买了一批朱鹮养在野外动物园，你竟然有办法潜入那里打上一只？你可真是不得了。但是你要注意，那里毕竟是动物园，动物并不害怕人类。这里是野外，真正的野外，这帮畜生机灵得很。它没有发现我们。

    给你，这是来复枪，跟你以前用过的火药家伙什可不是一个层级。尽量压低身子，靠在树干后面。不要踩到草上，这样会发出声响。不要紧张，新人。你要瞄准它的后腿。不要问为什么——或者······也罢，本可告诉你。狩猎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你要知道就算是愚昧的生物也会为了生存而拼命挣扎。你要学会享受这一过程。如果你一枪把它脑袋打爆了，狩猎也会变得索然无味。这畜生是靠后退发力奔跑的。你打中它的后腿，它就跑不掉了，你就可以尽情地观察它。然后在前腿下部来一枪，打断就好，你会听到它的哀嚎。你要像胜利者一样稳健地走过去，你是可以从它的眼睛里看到绝望的。不要杀它。我们必须趁它还活着的时候剥下它的皮毛。你看本可衣服里衬，看到暗红色了吗？这是血的颜色，能够彰显猎人勇气和荣耀的颜色。这是高贵的颜色。所以你一定要趁着它活着的时候下手，如果它死了，惨白的里衬不会有人喜欢的。你也是来挣钱的对吧？如果是就老实按本可说的去做！不要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说，一二三，你就开枪！

    新人架起枪来，瞄准了香獐的后腿，靠近尾巴的位置。贝尔托瓦尔警惕地四下张望，他明显感受到了一阵阴森的气息。“喂，新人。”贝尔托瓦尔突然抽出枪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新人有些惊愕，“贝尔前辈，您小声一点，那畜生似乎也听到了什么。”他顿了顿，“应该是别的动物。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速战速决？”

    “好像又安静下来了。”贝尔托瓦尔说道，“应该是风声。”他缓缓放下枪，重新回头看向那匹香獐——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那香獐又吃起草来。贝尔托瓦尔松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几天前，俱乐部的成员布尔·布鲁斯（BullBlues）在踏足这片林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今天他和新人的任务就是来寻找失踪的成员——当然，他们不能空手而归。贝尔托瓦尔屏住呼吸，那香獐本应该注意到自己这边才对——他已经听到新人把脚下的树枝踩得嘎吱响，为什么那匹香獐没有任何反应？

    “前辈？”新人有些疑惑，他已经瞄准了，但是贝尔托瓦尔一直都没有发号施令。

    “安静。”贝尔托瓦尔的汗珠已经淌了下来。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危机接近，但是氛围却给人一种极度的不安。他回过头，四下看看，树，还是树，除了郁郁葱葱的密林以及灰褐色的树干，他什么也看不到。

    鸟儿已经开始歌唱了，他听见了微弱的蝉鸣。风声吹过树梢，带走绿叶纷纷扬扬洒下来，紧接着是什么动物跑过远处的声音。贝尔托瓦尔按住新人的肩膀，缓缓蹲下。“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贝尔托瓦尔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恐惧感，但是职业素养告诉他应该迅速撤离。

    “前······前辈······”

    “我说快点回去！新人！”贝尔托瓦尔急躁而愤怒地低声喊道，他一把抓过新人的衣领，却赫然看见新人脸色苍白，满脸惊恐地望着自己。“喂······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感觉到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自己的裤腿上。贝尔托瓦尔低下头，只见新人举着的来复枪，扳机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淋漓的鲜血！“你······”他依旧没有把话说出口，因为他已经看见新人右手的食指早就连根断掉，现在血淋淋地据在自己面前。

    “噗”！没有任何征兆，贝尔托瓦尔莫名感到肩膀一阵无力，紧接着，一股温热的剧痛随之而来。“啊！”他扑倒在地，就算再傻他也知道自己遭受了狙击！“什么人！”贝尔托瓦尔痛苦地叫道，“啊！”

    “偷猎者，按照春叶镇的律法，我作为护林员，是有权力直接狙杀的。”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

    “啊······是你······难道就是你把布尔·布鲁斯给······”

    “噗”！又是没有征兆的一枪，贝尔托瓦尔的脑侧多了一个远远的贯穿性伤口，扑哧地再往外喷着鲜血。一个黑影走到他尸体身边，贝尔托瓦尔的眼神遗留下的绝望与惊恐尚未消散，紧接着就又是第三枪，新人也倒在了贝尔托瓦尔的身边。黑影捡起留在现场的两把来复枪，跟自己几天来的战利品一道放进一个编织袋里，朝着远处那只香獐挥了挥手。奇异的是，那只香獐竟然同样回过脸来，露出一个类似微笑的神情，然后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一年一度的狩猎季······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