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3章、魂丢弯途市 (第1/1页)
晚上八点钟,夏清河的白色面包车驶进弯途市。像上次一样,他绕过繁华的闹市街道,穿越几公里的石子路面,然后在辣妹子餐馆对面的马路边停了下来。可是接着他刚一跳下车子,便发现马三惊慌失措地从远处跑来。“马三,你跑什么?”他突然喊了这么一声,吓得马三猝然收住脚步,继而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又调头往回跑。 夏清河生气地追上前一把抓住他说:“你跑什么,是我,我是夏清河。” “啊……夏哥。” “怎么回事,是不是事情办砸了?” 马三哆嗦得像筛糠:“不是办砸了,是办完了,那小子恐怕死了。” 夏清河又惊又怒地一把将他拽进路边一间废弃的民房内:“你这头蠢猪,不是说好不伤他性命的吗?” “我也没打算伤他性命啊,我原打算一斧子下去把他敲成白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子的脑袋特别硬,感觉就像螺纹钢做的,一斧子下去不但没事,反而抓住我大喊来人啊。而当时那个在车站和他说话的人又拼命朝我们跑来。为了脱身,我只好照老本发给他,直敲得他头破血流,瘫倒在地上。” “你等死吧,马三。”夏清河转身欲走,马三扑通跪下抱住了他的双腿:“夏哥,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能丢下我不管,要不然我真的死定了啊。” “不要再说了,你这个笨蛋。”夏清河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接着半天才问道:“你刚才说‘那个在车站和他说话的人又朝我们跑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林旭伟在弯途市还认识其他人吗?” “好像认识,因为我把林旭伟打倒之后,根本来不及跑掉,只好躲到废墟的后面。这时那人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抱住林旭伟连声喊着孩子,孩子。” “那人真是这么喊的?” “真是那么喊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你能估计出那人的身份吗?” “估计那人的身份,怎么讲,夏哥,你这话我听不懂。” 夏清河不耐烦地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那人看上去像是干什么的。” 马三瞪着双眼想了半天,然后肯定地答道:“像是有钱的领导。” “有钱就是有钱,领导就是领导,什么叫有钱的领导。” 马三辩解道:“那人看上去既有钱,又像领导,因为他抱住林旭伟呼喊不久,就有一辆黑色轿车尾追而至,车上跳下来的两个年轻人好像是他的打手。” “你就知道打手,那叫下属。”夏清河气恼地打断他的话说,“我看这件事闹大了,弯途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万一牵扯到哪位重要人物,只怕你这颗脑袋难保。” “夏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是在替你办事啊。” 此时夏清河后悔得直想扇自己的耳光,他想不通自己当初搭错了哪根筋,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马三这种滥三货。现在好了,出了事全得他兜着。可是事已至此,懊悔也是惘然,眼前最关键的是要稳住马三,以便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好拿他做替罪羊。想到这里,他一把拉住马三说:“你今晚必须离开弯途市,跟我连夜回槛南去。” 马三恐惧地问道:“到槛南又怎么办?” 你先在我的酒店躲几天,听听风声再说。” “那我回家交代辣妹子一声。” “还交代个鸟,逃命当紧。”夏清河气急败坏地说完,快步回到车上,马三紧跟着坐上去,随后车子一启动,两人便一路朝槛南的方向逃来。眼见弯途市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耀眼的街灯变成了夜幕中的灯海,夏清河这才张着嘴吐了一口气,继而神情泰然地窥视了马三一眼。 他发现马三比他还高兴,便忍不住轻蔑地笑了,心里暗骂马三是一头蠢得不能再蠢的蠢猪。其实马三并没有夏清河想象得那么愚蠢,要不是冲那几千元的辛苦费,他才不会听夏清河的使唤呢,而且此时他还清醒地意识到,只要粘住夏清河,他就是安全的。将来就算掉脑袋,也轮不到他马三。因为夏清河是主谋,他不过是帮凶。两人此时各怀鬼胎,自然无话可说。 转眼已经是深夜,路边的灌木丛中涌起大片白雾,周围的山坡与竹林也渐渐变成了黑色的屏障。夏清河不得不减慢车速,随后车子在爬坡的时候,又无缘无故地熄火停了一个多小时。致使夏清河领着马三走进槛南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子夜。马三猥琐地躲在夏清河背后,值夜的保安和服务员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两人,为了打消众人的怀疑,夏清河故作惊讶地问道:“哟,今晚是你们值班啊。” 保安讨好地点点头,服务员却说:“是啊,夏经理。你这么晚来酒店,不会又是突击检查吧。” 假如不是在这种非常时期,夏清河非得训斥服务员一顿不可。但此时此刻,他只得说:“没人检查,你放心休息吧。” “多谢经理。”服务员受宠若惊地说完,真的扒在桌上休息起来。夏清河回头给马三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又用手指了指二楼的办公室。马三会意地快步上楼而去。由于房门虚掩着,以致他没费任何周折便闪身躲了进去。 夏清河走在后面,始终注视着值夜的保安,见根本没有反映,他这才若无其事地跟上来,然后小心地关上房门说:“这个房间只有我有钥匙,你安心在这里躲几天,弯途那边一旦没事,我就送你回去。”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两包方便面丢在马三面前。马三俯首帖耳地答道:“夏哥,我听你的。”
“那好,你马上把房门反锁上,吃点东西就休息吧。我呢,现在得回家里去。”夏清河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叮嘱说,“记住,谁敲门都不要搭理,我回来用钥匙开门。” “知道了,夏哥。” 眼愁着马三关上房门,接着又传来上闩的声音,夏清河这才大步流星地走出酒店,然后驾着车子朝沙溪巷赶来。 因为时值子夜,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红绿灯几乎成了无用的摆设,所以夏清河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眨眼间便停在了小院门外。接着他一声不响地拉开包,拿出钥匙,院门随之被无声地打开来。他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并不是存心不去打扰谁,只是不想惊醒里面的人,暴露自己的异常行径。 然而就在他以同样悄无声息的方式打开客厅房门的一瞬间,睡在隔壁房间的井突然大声叫道:“旭伟——旭伟……”声音惊恐而凄厉,吓得夏清河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他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将井的房门擂得震天响:“井,你喊什么,你喊什么啊。” 响声惊醒了楼上的洪淑芬和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洪淑芬光着脚从楼上跑下来,夏青河来不及答话,赶紧一把打开客厅的吊灯,这时井也开门走了出来。 她说:“姐,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洪淑芬上前握住她的手,发觉她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井努力控制住自己说:“姐,就是做了噩梦,我没事,你赶快回屋休息吧。” 一旁的夏清河虚脱般地靠在房门上说:“好了,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洪淑芬转脸望着他问道,“你刚从外面回来吗?” “是啊,门还没来得及关呢,就听见井在房间大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夏清河边说边关上房门,熄灭灯,然后垂头朝楼上走去。洪淑芬跟在后面疑惑地问道:“井都喊了些什么呀?” “没喊什么,只是啊……啊的,声音怪吓人的。”夏清河不可能对洪淑芬说出实情,再说一提起林旭伟这个名字,他就感到像被人抽了筋似的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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