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的万历时代_第十四章只缘身在最高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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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只缘身在最高层 (第2/3页)

“有道理!刚才我接到消息时就慌了,没想到这茬。阿弥陀佛,老太爷无大碍,在下也放心了。”

    张居正打心眼里感激游七一片真情,他把眼下发生的各种事情放在心里头掂量一番。

    沉默了半响,张居正突然开口吩咐道:“叙浦,你马上去找亲家翁刑部王之诰尚书,请他调缇骑赶到荆州,让他们去拆毁祖宅前的大学士牌坊。”

    “什么?”

    游七先是一惊,随即醒悟过来失声道:“难道是赵谦有……”

    “嗯,你明白就好。这种事肯定是瞒不住的。我现在身居高位,如履薄冰。变法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容不得出一点纰漏,否则我等将万劫不复。风雨欲来呀!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张居正话虽然说得隐晦,但游七很快就了解了来龙去脉。赵谦肯定有问题威胁到张居正,他要做的是和赵谦划清界线,将隐患消灭在萌芽之前。

    “我明白了!叔大兄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游七神色郑重的对张居正拱拱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赵谦集资为张居正在荆州修建大学士牌坊一事,游七早有耳闻。同时他还知道,一些官员与富户同时也集资为张居正在家乡石首盖了一座“大司徒牌坊”。

    当时张居正态度暧昧,对此事是既不制止,也不赞成。作为一个客卿,游七也不好掺和进去,因此并未阻止。

    建牌坊虽涉及到官员的宦囊,但毕竟和受贿是两码事,何况地方官员与桑梓父老的一片情意,当事人也不可完全忤逆。

    如今张居正的这道命令,实际上是向游七透露了重要信息,这赵谦出大问题了,可能涉及到老太爷,把老太爷拉下了水。

    看着游七离去的背影,张居正的目光留在那份折子上,咬咬牙嘀咕道:“时事艰难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罢罢罢,是非功过,但凭后人评说吧。”

    下定了决心后,张居正取了内阁文笺,恭恭正正誊抄出那份《请裁抑外戚疏》,封匣之后,即时遣人送进内宫。

    ……

    第二天下午,皇上传旨在平台召见,张居正立即丢下手头事情赶了过去,李太后慈驾亲临。

    刚一坐定,小皇上就直接进入主题:“张先生,朕已看过你的《请裁抑外戚疏》,母后也看过,母后有话问你。”

    说实在话,李太后自清查田亩、摊丁入亩的”一条鞭法”谕旨颁布后,一直冷眼旁观京城内外文武百官的反应。

    这些天,李太后从臣子们的奏折以及东厂每日密报的访单中,已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如今张居正处境艰难。

    朝堂内外舆情汹汹,张居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作为皇太后,无论是出于信任还是出于理智,对张居正始终都表现出极大的支持。

    但是她实在没有想到,昨日张居正呈上的《请裁抑外戚疏》,矛头直指她的亲人。

    没想到竟然这么驳她的面子,对于自己给父亲武清伯增加一点造坟工价银的要求,张居正因此会上疏而委婉回绝。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得罪了自己,失去了自己的支持。难道他想变成孤家寡人吗?

    此刻李太后心里是憋着火的,她很想当面质问张居正,你这是想干嘛?有何居心!

    不过看到张居正疲惫的样子,李太后的心又有些软了。她的心里虽然想的是这档子事,开口问话时,却又宕开话头先扯到别处。

    “嗯,张先生,听说令尊大人被人打伤”

    “是的。”张居正点点头,脸上神色黯然。

    李太后瞥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下词语又接着问:“听说金学曾去主持荆州税关,同地方衙门全都闹翻?此事当真?”

    “有可能。”张居正答得谨慎。

    “不是可能,而是事实。”

    见张居正有些敷衍,李太后的语气中明显露出了不满:“今日上午,户部尚书王国光上了一道折子为金学曾辩护,附上了荆州方面寄来的那三份揭帖。

    咱听冯公公念过,全都指斥荆州税关的霸道,这里头虽然有一些不实之词,但所揭露之事,依咱来看,也并非都是空xue来风。”

    张居正叹了口气,为了将变法延续下去,他还是决定替金学曾辩解。于是他说道:“禀太后,金学曾到荆州税关主政才一个多月,就闹出这一场风波。

    依臣下来看,其因在他想弄清荆州税关历年欠税之巨的隐情所在,因此,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就要千方百计阻止他的调查。”

    “噢,竟有此事。是谁阻止”李太后追问。

    张居正答:“荆州府知府赵谦。”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皇上,这时插话道:“张先生,朕好象记得这个赵谦是前年京察时,由你张先生亲自提名,从荆州府同知位上荐拔为荆州府知府的。

    朕还记得这个金学曾也是张先生欣赏的人物,两人皆出自你的门下,本该齐心协力。为何还要相互攻讦?”

    朱翊钧此话一出,张居正大感讶异。这小皇上历练政事很是用心用意,竟能在细微处发现问题。张居正为此感到惊喜,但就事论事,他又不免有些尴尬。

    他斟酌一番,才缓缓答道:“下臣受了赵谦的蒙蔽。”

    “此话怎讲”

    “臣不敢隐瞒。家父数度来信,夸赞赵谦有政声,造福桑梓尽心尽力,下臣听信了家父的举荐,便派省按院风宪官就近考察,结论也是赞赏有加。

    于是,下臣就向皇上推荐,将赵谦升任知府。直到最近,下臣才得知,家父之所以举荐赵谦,乃是因为赵谦在担任江陵县令时,曾将一千二百亩官田送给了家父。

    如此重大的受贿,发生在家父身上,下臣实在羞愧难言。”

    “啊!”

    李太后和小皇帝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这么大的“家丑”,张居正竟然自己坦言相告。无论是李太后还是小皇上,都始料不及。

    李太后朝对面看过去,发现张居正此刻疲倦发黑的眼眶里噙满了热泪,心中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已是十分的感动。

    李太后问道:“这赵谦行贿之事,是谁发现的”

    “正是金学曾。”

    “原来如此!”

    李太后刹那间就明白了一切。她对张居正安慰道:“张先生不必过分责怪令尊大人。依咱看,事情坏就坏在那个赵谦身上,身为朝廷命官,竟敢拿官田行贿。如此昏官理当重惩。”

    张居正刚想起身道谢,小皇上冷不丁开口问遭:“张先生,你为何要自揭家丑呢?”

    张居正坦然答道:“禀陛下,无论任何事情,下臣都不敢向太后与皇上隐瞒。”

    李太后此刻已经深信张居正说的不是假话,她本想再褒奖几句,但看到儿子正用探询的目光注视着她,立刻想到了今天云台问对的目的——《请裁抑外戚疏》。

    权衡了一下利弊,李太后决定为了大局,还是需要继续支持他。便又改口说道:

    “张先生,你的这份《请裁抑外戚疏》写得很好,既有前朝玉田伯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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