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是饿死鬼投胎 (第2/2页)

，你一句我一句，比比哪个说的妙，我们，啊，小夏，小晏三个人站队挺你们中的一个！”

    景董眨了眨亮亮的眼睛，有些小激动，说到自己喜欢的作家，他还真不怯场。

    “我不想去天堂，我的朋友们都不在那里。”景亚鸣接着说。

    “调皮！”崔保国竖起大拇指，对景亚鸣赞了一个。

    “人真正的完美不在于他拥有什么，而在于他是什么？”朱雀想了一会，才说出了这句。但晏嫣没有听懂，崔保国也没有点赞。原因？很明显，朱雀说的是英语。人家是在美国长大的，说英语理所应当，而且一些英文译成中文就失去了原汁原味，但在座的五个人，有三个人完全听不懂。

    “活是珍贵的，大多数人只是存在，仅此而已。”景亚鸣听懂了朱雀的话，拍了下巴掌，然后吟哦了一会，双手一合说了一句。

    朱雀手臂撑在桌面，一双玉手握着。右手的一只手指上戴着一枚红珊瑚戒子，美得晃眼：“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

    朱雀再一次口吐莲花。

    景亚鸣说：“等等，我要记到本子上，这句话太好了。”

    “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崔保国重复了一遍，思索一番，点头称好。

    晏嫣是一个看客，他们聊得那么热闹，还提到王尔德，那个王乐德不是她家山洼子里的痴呆邻居吗，天天嘴上流哈喇子，袒胸露腹，他还会什么名人名言。

    言归正传，吃饭，喝酒。

    景亚鸣只喝茅台，而且这些酒都是他的私藏，一般不放超过8年以上的茅台他是不喝的。

    朱雀也开始喝酒，不吃菜，只喝酒，但不是茅台，她看上了景亚鸣带来的干白。

    挺识货的。

    晏嫣一直在吃，她可真能吃，她那瘦弱的身躯，仿佛长着一个橡皮胃袋，一直都在吃，她以为人家都在说话，丝毫都不在意她，其实，面面相觑，谁不在别人的视线里被放大无数倍。

    说真的，这是一次历史性的饭局，对于晏嫣来说，她从小就有的野心，经过这一次饭局得到了勃发。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晏嫣知道这句农民起义领袖说的话，她一直把这句话当做座右铭。

    她多想像这个什么美国留学回来的女人一样，长袖善舞，在男权世界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51亿，她出，小城国资委属下的建设集团出49亿。

    呵，那，是怎样一个陌生且可歌可泣的世界。

    朱雀。

    晏嫣自此记住了这个女人。看她的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嗯，但人家已经是大老板，能够跟政府大领导平起平坐谈大生意，她呢，给人家做遛狗丫头还要争取。假如给她十年这样的时光，她晏嫣会干出什么事业来呢？哈，不谈事业，她晏嫣会赚到多少真金白银呢？

    夏雨季瞧准一个机会对晏嫣说：“牛皮快要被她吹破了，就是来抢钱的，哪来什么项目，到最后又是骗局……”

    “怎么会……”晏嫣吃惊地低声问。

    “怎么不会，你见过农民的土地大片大片抛荒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全长草啦？”

    “就是呀，这就是他们谈的项目，可是到最后他们都不要负责，倒霉的是农民……”

    “嗯。哪天你带我去看看朱雀她的那块地？”

    “好，就最近，我有机会就通知你，去看看那块地，大着呢，全抛荒在那里。”

    晏嫣心想，既然都是骗子……对，景亚鸣的豪宅，他一个月能拿多少钱，晏嫣已经弄清楚一个公务员一年顶多十万元，即使隐性收入多，但也买不了那么大的别墅。人，公务员，活一辈子也挣不到一套那样的别墅……

    既然都是骗，这个漂亮的女人香水味萦鼻，浑身名牌，为什么她从国外赶回来，不也是骗吗？哼，这么说她是不是真的从美国回来，她是不是真的有五十亿，都有可能是谎言。再说，晏嫣也听说过有的富人非但没有巨额资金，反而债台高筑。骗子而已。晏嫣想到这，又看了朱雀一眼，见她喝了酒，脸色更美了。

    崔保国、景亚鸣与朱雀喝酒喝到亢奋，为将来的合作额首称庆。

    一顿饭吃到夜里11点，朱雀因为时差的原因，根本不想睡，景亚鸣呢，8万元的西装已脱下来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白色衬衣袖子撸得老高，声音宏亮，但已隔三岔五去厕所，看来某些方面可能已经出现了问题。

    终于吃完了。

    夜风很冷。

    夏雨季把景亚鸣送回了家，他好像不是太醉。毕竟是谈生意，把自己灌醉太影响政府官员形象了。

    夏雨季在古城没有家，住在万达广场对面一家快捷酒店。周边就是交通大枢纽，汽车站、火车站、外地游客集散中心，即使夜里12点也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城市的夜晚啊，也是这么躁动不安，人来人往。地球上的这一生物啊，真是劳碌奔波。

    晏嫣初来乍到，还不能直接住到景亚鸣家，晏嫣顾及自己的面子，说她有地方住。

    别的人也就没有在意。

    那晚吃的太饱了，到后半夜两点多还醒着，只听到街上还有车经过的声音。

    那个老妪她会藏身在哪里呢？

    晏嫣突然对自己的前世很感兴趣。

    到了凌晨，朦胧中晏嫣感到身上有轻微的重量。晏嫣想睁开眼睛，想掀开眼皮，可是拼了全身的力气，一点也睁不开，同时心上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喘不了气。

    “妈，mama……”

    晏嫣拼命地喊，其实她嘴里发出的声音呜呜咽咽，根本不是mama的声音。

    但那个从阴间转到阳间的老妪老鬼却听见晏嫣含糊地喊mama。

    老妪叹气了一声，摇摇头。红红，她的红红在七岁的时候与她的哥哥琦琦到河里摘红菱。

    哥哥琦琦掀翻了红红的木盆。红红是被琦琦恶作剧淹死的。

    红红的mama从灶间赶出来，只看到琦琦坐在木盆里，另一只木盆翻得底朝天。

    红红的mama慌了，她怕吓着了她的宝贝心肝儿子琦琦。她竟然没有喊。

    红红就这样淹死了。

    但红红的mama扯开嗓子干嚎，说可怜的儿啊，你咋就不小心了呢，你到水边去做什么呀，水鬼拉了你去，mama再也见不到你了呀，啊啊啊……

    红红淹死后，天天下雨，红红的小尸体被搁在屋外，雨一直淋着。

    红红的娘哭到心口疼。嗓子发不了声音。

    琦琦吓到了，高烧了几天，据说失忆了，不记得他的meimei红红是怎么死的。

    晏嫣终究还是挣扎着醒了，一看天幕还是灰白的。口渴难忍，她从运河边的桥洞里的水泥地上坐了起来，朦胧的月色下，树影婆娑，晏嫣一时分不清这浅灰的影子是不是那老妪，阴魂不散的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