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以城赔城 (第1/1页)

    兰与薜荔走进内，梁荃看着他们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在心中猜测着他们此行的目的。

    “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很快，兰停住了脚步，对梁荃行跪拜大礼，她的额头贴在地上。

    薜荔站在他的旁，目光复杂，最终对梁荃低了头躬道：“见过梁王。”

    大之内，突然安静无比，连一丝风也无，桌案上的书册整齐的摆放着。

    梁荃正襟危坐，他的手上拿着笔，一大滴墨从笔间滑落，滴在了宣纸之上，晕出黑白分明的痕迹。

    “不知昭王与我朝抚远将军一同前来，所谓何事？”他的话回响在内。

    薜荔“倏”的抬起头来，愤恨的目光在空中与梁荃对视，最终在那讳莫如深中败下阵来。如今的梁荃，就像振翅而起的苍鹰，早已飞出了他们那些陈年旧怨。

    见薜荔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将目光转向还在伏地而跪的兰上，“兰，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次他倒是没有再提及抚远将军这个称呼。

    兰抬起头来，依旧跪着，脊背也一如往昔得笔直，她一字一顿道：“关于汴京城疫病源头一事，臣已有头绪。”

    “兰姜？”梁荃说出了他的猜测，自兰与薜荔一同进后，他的脑海中就隐有想法。

    “是。”

    梁荃的面上看不出绪，“既是她，也该是周太子来才是。”他私心里将兰姜当作周人。

    “她是我北燕的公主，臣携昭王前来向陛下请罪，臣愿担责。”

    梁荃起，从台上走下去，走到兰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担责？汴京城有数十万人，如今因这一个隐瞒而命悬一线，你要如何担责？便是你两一死以谢天下也不足以赎罪的。”

    “你！”薜荔正要说什么，兰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

    “我等但凭陛下处置。”兰再次俯叩首。

    梁荃看着顺从的匍匐在他脚下的兰，眼中怒火更甚，“既乱朕一座城，便用北燕的城池来换吧。”

    他话语冰冷。

    兰的双拳紧握，没有说话，牙关轻颤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绪。

    “你想要哪座城。”薜荔代她问出了口。

    若梁荃以“用都城赔都城”为由，占据燕京，他们可给？答案自然是不的。

    “汴京既然是梁国的京都，自然不能用普通的城池的赔罪。”梁荃的话让兰与薜荔二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兰，她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就北燕闻涛河流经处的十座城池吧。”他停了一下再次开口道。

    兰闻言，瞳孔骤缩，再顾不得伏地而跪，直起子对他道：“这十座城池乃兰姜的嫁妆！”说是她的嫁妆，但她既嫁到北周，这城池也归位北周了。

    六国之中若女子嫁到别国，这国之归属要以夫家为主。

    梁荃看着他，神不复往柔和：“朕只有这一个条件。”他的话中透着不容拒绝之意。

    “臣知道了，谢陛隆恩。”兰跪地叩拜了三次。

    “退下吧。”

    “臣告退。”兰起与薜荔一同退出外。

    梁荃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对这他们因逆着光而留在地面长长的背影轻哼了句：朕是上辈子欠你们北燕的了。

    薜荔和兰走远之后，薜荔立马拉着兰的衣袖道：“兰你怎么就答应了这个请求呢，我们如何拿出这十座城池，它们已尽数划入北周境内。”

    “阿荔，你别忘了，这十座城池本就是姜儿的嫁妆，虽划入北周境内，但她对其有支配权。”

    此时已至黄昏，天色却早已昏暗，突然之间一阵冷风吹过，天开始淅淅沥沥的下去冷雨来。

    梅雨季并离他们远去。

    薜荔站在雨中，并没有闪躲，他停住了脚步看着兰道：“周之所以会与北燕结亲，看重的便是这十座城池，若是没了城池，我只怕燕周结盟破裂。”

    兰亦停下了脚步，对薜荔道：“当燕周结盟之时，盟约上可提到了这十座城池？”

    薜荔一愣，那盟约签订时，他也在场，自然清楚上面都是些什么内容。为了避免燕国城名认为，燕国是在割地赔款，十座城池是以兰姜嫁妆的名义划入北周的，自然不能以国家文书的形式出现。

    “没有。”他突然觉得兰甚是大胆，虽没提到，但这绝对会触怒北周皇室。

    “何况姜儿如今已算是北周人。这帐算不到北燕头上。”兰幽幽的说到。

    倒是梁荃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个惩罚最终落在了最该负责的人头上，却又损了北周的利益。至于北燕，这十城原是归属北燕，城中百姓原也是燕人，但最终却被梁荃收入囊中，这对北燕来说已是最大的惩罚了。

    “雨要大了，走吧。”兰的声音闷声道。

    等他二人出宫时，集市上不再是华灯初上，原本闹繁华的街道看起来分外冷清。茶馆酒楼因为疫病的缘故都关了门，没人敢在这时候明目张胆的做生意。

    不时可见往来巡逻的城防军以及关在囚车之中预备压往京郊的百姓。

    因为天下雨的缘故，兰与薜荔雇了两匹马直往使城会馆而去。

    街道上空旷无人，他们畅行无阻，很快就到了使臣会馆。兰回来以后，草草沐浴了一番因为太过疲倦的缘故而沉沉睡去，他并不打算太早告诉周玉衡他与梁荃的一番谈话。

    第二汴京城被笼罩在山水空蒙之中，这样的美景在这里的臣民看来却有如林中瘴气一般致命。

    这被发现患疫病着又比昨多了不少，城门依旧紧闭，不断有人被京都防卫军运往城郊，但城中百姓却不知道却见不到他们，不知道他们被运去了何处，是生是死。

    山色空蒙的汴京城里，时常还能嗅到一股浓重的醋味，若不是雨连绵的缘故，或许各家各户都开始焚烧艾叶驱散霉气了。

    得知兰姜之事后梁荃命城防军们在押走疫病患者以后，将他们的衣物也一同收走，以免感染家中人。

    而这些百姓在城防军特招的学子的宣教之下，算是明白这场疫病与梅雨季节有关。六国中不少有人信奉鬼神之说，若是没有这宣教，只怕梁荃这个新君就会被有心人上利用，说出“上位会危害百姓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