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清家晚晚添归迟，飞上卷帘睹九霄 (第4/4页)

喜欢她，为何不同意？这般好的机会，不想和心爱的人结成连理？”

    苏乔迎上她的注视，淡然道：“你看我一无所有，又怎么能配得上她呢，没有能力养活她！我虽不才，也有自知之明！”

    大娘惊讶道：“怎么会养不活？你是大夫，会行医救人，总能自食其力！”

    苏乔犹豫了一刻，道：“我——只是为了医她，待治好她的眼睛，我就会离开，不再医人抓药！”

    大娘与丈夫互看一眼，双双愕然，回头见苏乔双眼呆滞，盯着远处，遂道：“我看你经常望着东北方，你家是不是在那里的？”

    苏乔侧首点头。

    那大娘呵呵一笑，一眼望穿道：“你的父母呢？想不想他们？”

    苏乔截口道：“我没有娘！”似乎就只强调这一点，别的答非所问。

    大娘在一旁瞧着他，探声道：“我见你行医救人，抓药问诊很是精通，你爹是不是……”

    苏乔也未回头再看，打断话道：“我爹是个大夫，故此我耳濡目染一些！”

    大娘意味深长地叹息道：“既然想家，何不常回家看看？兴许你爹正在思念你！你对他没有什么想法吗？”

    苏乔哈哈大笑，起身迈向门口，身躯摇晃，落寞地苦笑道：“我对他——又爱又恨！”说完，快步走至天绍青跟侧，拉住她往外就走。

    那粗汉疾跟出来，冷喝道：“哪里去？”

    苏乔冷漠道：“这里已成是非之地，大祸即将临头，自然是离开这儿了！”

    那大娘猛然满面阴鸷，飞身拦住去路，阴笑道：“的确是大祸临头！”

    苏乔望着她的面容，也不奇怪，兴趣盎然道：“你可一点也不友善啊！”

    大娘怒道：“我又不是朱友善，友善什么，幸好你们碰到的是我，不然若是朱友善，你们只会死的更快！”言毕，盯着二人，意有所指道：“而我却并不想教你们死！只想教你们真——拜堂，佳偶天成，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她话未落下，便闻一声怒喝：“你做梦！”天绍青与苏乔竟异口同声，断然回绝。

    那大娘一愣，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问天绍青道：“他救了你的性命，你以自己的终身报答，有何不可？”

    天绍青不假思索道：“报答有很多方法，绍青它日也可以为小乔拼上性命，终身大事……却不能草率决定！”将头转向苏乔，欲言又止。

    那大娘又问苏乔道：“那你呢？你该是巴不得她嫁给你，怎么也不愿意？”

    苏乔严词拒绝：“我亦不愿！”

    大娘吃愣道：“什么？难道你丝毫不想娶她？”

    苏乔仰首昂昂道：“我无意趁火打劫。”目光垂落，又反视那大娘，厉声道：“何况也不想受你这个假大娘的要挟！”

    那大娘心内一惊，随即扒下半白的假发鬓，满头青丝顿时倾泻直下，发梢迎风起舞，她又伸手在脸颊稍微揉搓几下，待再看苏乔时，竟露出程品华的样貌，面皮嫩滑，苏乔也不认识她，天绍青也看不见。

    当她现出原声，天绍青就已经知晓。

    程品华端端注视苏乔，竟露出欣赏之态，缓声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苏乔指着那粗汉说道：“因为他与先前有别，适才柳枫离去，我还未曾觉察，而他步履匆匆，一把年纪了，竟比我还快！”望着程品华，毫不惊讶，冷笑道：“而你对我的事盘根问底，我早已说明本意，你却仍劝我回家，也太莫名其妙了！真正的大娘和蔼可亲，绝不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

    程品华面容愁惨，仰望黑夜，露出难以言明的戚戚之容，深叹道：“我只是一片好心！”

    苏乔不以为然，讥讽道：“好心？别人不愿，强人所难，也叫好心？”

    程品华无言以对，啐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苏乔冷视她道：“我与你非亲非故，亦是敌非友，回不回家，与你何干？”

    程品华顿时被他问住，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隐情，退让道：“这个——你休管！”

    苏乔冷哼道：“自从我们离开殷汇镇，沿途本有人暗中为我们安排一切，这几日，忽然不见影踪。昨日我已料得有变，在山谷中偶见得他们尸首，恰才我与小青一去一回，大娘的口气却完全变了，未曾想，竟好心让我们半夜成亲？”说的乃是路无齐那一帮杀手赶赴濠州后，时钟钰恐怕杀手再来袭击苏乔，遂托付庐山国学的老师魏长清派人保护苏乔的事，此事不久为苏乔发觉。

    程品华直视苏乔，更加觉得意外，仿佛不认得一般，笑道：“你倒不笨，却猜错了一件事，是我有意引你们来此，先前的大娘与这会儿的都是我，我还造了两座假坟，就在殷汇镇那煎饼铺外……”

    天绍青立刻想到她的意图，忽然也露出笑容道：“可惜你没有得逞！”

    程品华也不怒，笑容依旧和煦，朝天绍青有意说道：“不急，我还有的是机会！”

    几日的相处，她倒对天绍青的坚韧，刮目相看。

    天绍青气定神闲，也不怕，从容道：“那就试试看喽！”

    程品华对天绍青的镇定愈发好奇，冷眼望着她，似要将她望穿，待要再说什么，远处掠来一个黑影，急叫：“不好了，柳枫又回来了！”

    程品华急忙催促天绍青，跺足道：“天绍青，你到底成不成亲，快点！”

    天绍青决然道：“此事不成，我不能答应你！”

    程品华迎住那黑影，又朝那粗汉喝道：“清月，凤鸣，我们走！”奔出数步，仍不死心，朝天绍青扔话道：“柳枫要来了，我的绍青妹子，若不想露陷，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飞奔而去。

    天绍青闻言，朝苏乔叫道：“小乔，柳大哥去而复返，定是生了疑虑，怎么办？”

    苏乔望了望她那身红嫁衣，眼前陡然一亮，欣喜道：“你去屋内坐着莫动，仍旧穿上这件新娘衣服，待我也换身红衣，我们对面而坐。”

    天绍青领会其意，迟疑一阵，道：“我……”

    苏乔见她难以决定，又仰望远方，惊闻脚步声渐渐靠近，拉过天绍青道：“来不及了，我们还是躲一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