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流影_一百四十九从军叱咤弄流波,剪草羞鸣蓬蒿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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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九从军叱咤弄流波,剪草羞鸣蓬蒿间 (第3/3页)

来,让朱兵无法忍受,饶是余期的筑声也被瞬间盖过,余期本人渐渐被杂音慑住,乱了心神,敲不下去。

    燕千崇更是大叹一口气,知道己方士气已无了。吹奏觱篥的唐兵,好像故意一般,就端端站在朱室对岸,越吹越激昂。

    余期本想扰乱对方军心,如此自己倒心神烦躁,无法击下去,拼力撑持,猛然慌不迭奔前数步,隔着淮河,面视奏乐的唐兵,再次用力击筑。

    他虽是一人,但那音曲颇为摄人心魂,普通人没有那等功力,难以抗之,渐渐的,些许唐兵节奏减缓,便被他击筑声占了上风。

    另一方手持檀板的士兵见此,连忙上前相助,纷纷立在吹觱篥者身后,手摇碰铃者便立即在不远处呼应,而先前围坐南岸、抵抗乐声的众多唐兵,此刻再也不用那般辛苦了,早已起身,若无其事般修筑起堑壕。安然无恙之后,李太尉所下的任务还需完成,是故蓝少宝等人继续指挥,也无人胆敢私自离开。

    却说檀板兴盛于唐玄宗年代,那时朝廷设立梨园,专供唐玄宗及杨贵妃演奏乐曲,其中便有乐人擅奏此板,故檀板又称绰板,是一种互击可以鸣响的乐器。(参考百科檀板介绍)

    同时,这些吹乐的士兵两旁,也有数多壮士吹奏芦笙,芦笙为西南地区的苗、瑶、侗等少数民族的簧管乐器,曾经南唐征伐南楚,有部分士兵归顺麾下,现如今这部分士兵自然亦是瑶族人,家乡都在南楚旧地,很擅长芦笙,奏玩可谓纯熟至极。(参考百科芦笙介绍)

    如此更让唐兵这边声音轰鸣,一瞬间弥漫过余期的筑音。余期面容急变,心神更慌,只有他明白,他这音波功若距离较远,音波气流远远无法传出,更谈不上杀伤力。

    故而他所奏的曲声,看似杂混无章,实际上是有节奏变化的。只要能够分辨曲乐好坏,便能被这种乐声所伤,若是不懂音律者,自然闻之不觉,也就不易为筑声所伤,这些士兵只顾乱敲,很多人不受杂音所扰,分明不懂音律者居多。

    一旦靠近余期,音波功便会发生作用,一种无声无息地内气,随时都会从弦上激射而出,伤人于无形。

    诸如士兵将领,多半皆会吼上几声军乐军歌,所以余期这筑音变幻,既针对懂曲懂乐的高手,变动节谱,亦夹着军乐,另外也有各种地方及市井街头流行的歌曲在内。

    须知他四十年俱在江湖走动,一生漂泊,大江南北走遍,以奏乐卖唱为生,对于这些,并非难事,也可谓纯熟精通。

    通常一些士兵远离家乡,在军营之内,都喜欢喝酒奏乐,唱几句家乡歌曲,即使不会哼唱,也因思乡情切,学上几句。

    他们又怎知有人还会以此害人?

    但是如今李太尉命令他们奏乐,并称不懂曲乐,不识乐器,没有关系,只敲击自己觉着顺手的乐器就行。

    那偏将先前也有疑惑,曾朝柳枫提出质疑:“启禀李太尉,士兵们该如何奏曲呢?他们所会皆不一致,亦有部分将士除了军中传唱的曲乐,其余乐曲一概不懂,这……”

    柳枫那时就断然答道:“士兵们来自四方,所会种类不多,如此军乐亦可!”

    他这般下令,再也无人有什么顾忌,只管拼命拿趁手的乐器,胡乱地敲打,虽然杂乱无序,但柳枫看在眼中,却欣喜异常,心道:“这就对了!”

    不多时,士兵们又搬出一架云锣,此云锣架与人齐高,若干铜制小锣空悬于上,这些小锣大小相同,厚薄不一,由三根细绳牢牢系住,十数名士兵并排站在云锣前面,左手持架柄,右手以小槌击之,顿时间,声音齐发,漫尽黑夜。(参考百科云锣介绍)

    有好几名士兵更抬出铙来,铙乃是一种可供打击的青铜乐器,商周时期,便为军中传播号令之用,现下虽然乐器众多,可南唐素来丰饶,舞文弄墨,调曲弄乐十分流行,军中也不例外,诸如铙类乐器,原本就盛行于岭南、江南一带。对于士兵而言,敲击铙也是见怪不怪的手法了,因为平常便如此行乐。(参考百科铙介绍)

    当下击铙的士兵围在一起,敲击云锣的也围拢一处,各站成一排,将云锣及铙放在面前,轰轰地敲击,一面敲打,一面歌喉亮嗓,唱起了平日里的歌曲,声音洪亮,震天动地。一时间,夜下轰鸣,荡的河水尽颤,激起水波。

    长风肆虐,夜曲飞舞,筑声漫天,光影荡在水面,蔓延了数里。

    这般挡击筑声,见效甚广,南岸自是无碍,然而随着余期的挪动,跟随冷寒玉的北岸士兵,立时性命垂危。

    余期但有烦躁之象,余威更低,北岸的危局自解。

    冷寒玉与赵敛互视一眼,持剑攻向余期,却被简御与燕千崇打马截住,迫不得已,又对峙在一起。

    双方将领一旦对峙,士兵们自然也蠢蠢欲动,只是简御一行铁骑与后方朱室步兵听曲,起了思乡之意,俱都踌躇不前,燕千崇喝令几次,也不奏效。

    水如筠连忙趁机带领几百士兵,身绑大鼓,边敲鼓边跳下船舰,登上北岸,在战车旁立稳,以防不测发生。

    如此朱兵更忌惮了,若无十成把握,也不意进攻,唯有继续与唐兵对峙,可他们意在破坏工事修筑,也不退去,就这般瞅着时机。

    相比唐兵,余期筑声越是迫近,便越响亮,他们危险亦是同等。

    河岸旁的余期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对于朱兵的威胁,因怕伤及己方,故此他手法不免紊乱起来,筑声高也不是,低也不是,见一人之力难敌淮河南岸的乐声,便借机抽身。

    只见他突然抱起筑,沿北岸狂奔,一路朝西。而南唐士兵今夜赶筑堑壕,上万人都在河岸五六丈外挖掘,此等时候,已挖到十里之外。

    余期朝那头狂奔,其意非常明显,欲图扰乱那边的工事修筑。

    柳枫目光被筑声所夺,见他突然如此,自然心中明了,赶忙从袖中抽出一支曲笛,急追余期,一道朝西狂奔。

    余期在淮河北岸,他在南岸,余期步伐停在何处,他亦停在何处对岸,余期驻足击筑,他便及时吹奏曲笛,每至一处,便厉喝河旁修筑的唐兵后撤,唐兵闻声纷纷避远,而柳枫就在此时以笛音抗击筑声。

    两人一边疾奔,一边隔着淮河对抗,曲声似鬼啸,每到一处,停留都是一瞬,余期一直不曾找出合适的落脚之地,见有柳枫干扰,筑声奈何对岸唐兵不得,他气喘吁吁,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索性执竹尺,快速击弦,坐着再也不动。

    柳枫唯有散开士兵,在对岸坐下,曲笛横在唇边,即刻吹奏,两曲争胜,在月下衔着夜影,张牙舞爪地乱飘,犹如鬼出电入,荡上中间那片河面的水波,猛听哗一声,水中暴起两波水浪,冲天漫开,直升了三丈高。

    水浪互相撞击,片时,又以连串的水花朝四方怒溅,又过了片时,又升起又散开。

    待二次散开之后,余期被震后半尺,看了一眼对岸的柳枫,道:“射石饮羽,外间盛传不虚!”

    柳枫亦停笛看他,嘴角浮出一笑道:“阁下曲声摄魂,比起来,李枫不过是雕虫小技!”

    余期闻言忽地冷哼一声,道:“真本领,无需自谦!”罢了,又道:“因为我从不随便服输!”

    流水潺潺,风拂过两岸,如温柔的抚摸,忽然,他拔地而起,整个人朝东奔回。

    柳枫不知他作何图谋,亦紧紧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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