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流影_一百三十九飞琼浮影隔中天,襟襟淋浪忧何人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一百三十九飞琼浮影隔中天,襟襟淋浪忧何人 (第3/3页)

意,才不予搭理,只管修剪桃枝,暗讽自己。

    此刻他听柳敏儿这般说话,大为惭愧,一时兴起,走了两步道:“《韩非子·外储说左下》里讲了一个寓言故事:阳虎对赵简主说,他曾亲手培植一批人才,但遇到危难时,那些人都不帮助他。因而感叹‘虎不善树人。’赵简主就答‘树橘柚者,食之则甘,嗅之则香;树枳棘者,成而刺人。故君子慎所树。’当今大唐,外有祸患,内有jianian佞祸朝……”

    柳敏儿见他眉头紧锁,定睛望过来,道:“高明之家,鬼瞰其室!敏儿也曾听家父言及朝政,冯延己、宋齐丘与陈觉他们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说着,一叹又道:“地位官位显贵的人,通常都会遭到鬼神的厌恶了,怪不得金陵城百姓授他们‘五鬼’之称,倒真是贴切之极,颇有先见之明啊!”说着,咯咯笑了起来,试图引走柳枫愁绪。

    柳枫却愁眉不展,抬头吟诵道:“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安足珍。”

    这首乃李白《拟古十二首》中的第九首,柳敏儿常年经营船厂,见过不少趋炎附势之辈,对诗中意境颇有感触,待柳枫感慨罢了,释义道:“活着的人就像匆匆来去的过路行人,死去的人仿佛是投向归宿之地,一去不返,做了归客。天地犹如一所迎送过客的旅舍,人生苦短,古往今来,有无数人为此同声悲叹。世事浮荣,但是我知道李太尉是不会放弃的,是吗?”(参考李白《拟古十二首》的诗意解释)

    柳枫垂首默然。

    柳敏儿续道:“今日与李太尉一席话,敏儿别有感慨,李太尉且请放心迎战,敏儿保证,不出三日,便将船舰奉上!”

    后来,日夜赶造,她终于避过陈觉严令,搜罗赶制了八十多艘船舰,又募征隐藏在坊间的水兵,加上被分配至地方州郡者,勉强凑够五百水师,连夜赶来,沿途不歇,未免打草惊蛇,每逢晚间,途中拒不掌灯,直到濠州,方才将灯盏亮起。

    衣鸿影问道:“为何沿途不掌灯,反而到了濠州,倒要掌灯呢?如此,濠州的敌军不是窥知了么?”

    柳敏儿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因为刚才经过一处涡口,敌人布有浮桥拦击,我们士兵中有一名小将,名叫郭廷谓,他将一船烧着,纵火船直趋,焚断了浮桥,我们才得以过河而来。”

    衣鸿影问道:“那人如此英勇报国,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柳敏儿笑道:“放心啦,焚桥之后,他跳入水中,虽然身上被烧伤多处,可性命已经保住了,方才你与李太尉在城楼那会儿,王司马已命人将他抬回城中,休养去啦!”

    衣鸿影放宽心,柳敏儿转头道:“我见敌方早已知晓水军到来,便知不动声色之计已告失败,只好让人在船头高挂灯盏引路,算作为李太尉大军壮一壮声势!”

    衣鸿影恍然,转念一想,又不解道:“五百水师,会不会太少?外面俱传,敌兵在四方镇及附近镇县屯兵十万人马诶!”

    柳敏儿当即说道:“不少了!况且李太尉只是借助水军,以防不测,便于自己人马渡河,主要作战还是步兵和骑兵呢!再者,你不了解,唐兵多半都擅长水战。”

    衣鸿影遂道:“哦,我不懂,就听你们说的玄乎,似乎颇有道理!”

    先前说起曲乐,衣鸿影侃侃而谈,此刻柳敏儿总算把握住了自己长处,心下甚喜,抬目看了看远方,四周宁静怡人,雨点仍是细小无声,柳敏儿见衣鸿影这般安静,自己意犹未尽,仍想畅聊,便找来一句话道:“好奇怪哟,李太尉年轻俊朗,为何没有女孩子喜欢呢?”偷瞟衣鸿影,便想探一探衣鸿影心思,暗自琢磨,衣鸿影这样关注柳枫私事,定然知道些柳枫的秘密。

    衣鸿影坐在船头,自言自语道:“做人真是难,告诉一个,又要得罪另一个!鸿影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李太尉这么忙,若是告诉他那件事,会不会影响边城战事?”突然想起自己弹琴时,柳枫那等悲怆的神情,又想起自己扯谎,说天绍青已死,柳枫暗自流泪,更加矛盾。

    衣鸿影一时苦恼,不知如何是好。

    柳敏儿站在她的身后,对她的话似懂非懂,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连忙道:“李太尉心系天下,濠州是离不开他的!”

    一句无心的话,却让衣鸿影感慨万千,眼前频频浮现天绍青那凄苦的模样,不由得连连叹气。良久,衣鸿影转头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才配李太尉呢?”说此,又犹豫道:“如果……如果她有残缺……”

    柳敏儿不知道她忧虑天绍青的事,只当两人戏玩,如实道:“还是美女好一些吧!”遂又低首,喃喃低语道:“美女配英雄,这样最好了!”

    衣鸿影叹口气道:“可是世事往往不会尽如人意!”

    柳敏儿不以为然,道:“我就觉得一定可以!凡事总得试一试!”

    当然,柳敏儿已经与衣鸿影扯开话题,此刻各说各的,自然有这番不同的感悟。

    蓝少宝站在暗处,听了半响,见她们谈话已毕,走过去向柳敏儿耳语了几句,衣鸿影瞧在眼中,瞪了蓝少宝一眼,也不再留在旁边,转身进舱。

    柳敏儿与蓝少宝互相望望,脸色俱转凝重,听完蓝少宝的话,郑重点头。

    蓝少宝指了指河面,拱手道:“敏儿姑娘,这就出发吧!”

    柳敏儿同意,转手朝船舰吏、仆、射及摇橹长打个手势,如此逐个传下去,大船立刻开始在水面行驶。

    已至深更,四下忽然起了阴风,柳敏儿立在船头,抬目望天,见风势突变,又朝四周望了望,双臂抱肩,隐隐有些不安。

    船正行驶,她猛地看到柳枫立在一处芦苇旁,凝神发呆,动也不动,似乎若有所思,不禁眉头轻锁,背负双手,在船头踱起步来。

    她这才发觉,适才柳枫下了小舟,一直未曾远去,而是在这淮河南岸附近走动,此刻,雨已变成倾盆之势,从空中落下,柳敏儿急忙抓起一把伞,身子一纵,飞跃上岸,落在柳枫身旁。

    蓬一声轻响,她撑开手中的伞,走到柳枫旁边,轻声道:“李太尉,下大雨了,为何站在这里?刚才我们在船上说的话,李太尉都听到了?”

    柳枫转身与她对视,柳敏儿见他脸颊俱是雨水,衣襟及发鬓湿漉漉的,也不言语,满腹心事地呆看过来,雨点串成水珠,在他脸庞不断滑落。

    柳枫纹丝不动,神情肃穆,柳敏儿见他手臂微颤,下意识低头,惊讶地发现柳枫左手按着右手的手面,而鲜红的血液正融合着雨水,在他手腕那里流淌。

    柳枫面色发白,一会,发出一声痛呼,柳敏儿惊讶道:“呀,流血了!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包扎呢?”

    柳枫转身避开,虽然面带痛楚,却强硬地回道:“不过是皮外伤,不要他们包扎!”

    柳敏儿大是叹息,连忙从自己袖中摸出一个紫色瓷瓶,走到柳枫面前,柳枫只管侧身避闪,柳敏儿只好将紫色瓷瓶纳到他手里,嗔道:“别扭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总有支撑不住的时候,这瓶药是我师父紫霄先生炼制的丹药,那会儿我给李泗义的也是这种药。不要小看它,它对刀剑割破的伤势,颇有奇效的。李太尉纵是信不过敏儿,也信得过紫霄先生吧!”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