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流影_一百一十五柳林春意已非昨,日对碧霄望天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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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一十五柳林春意已非昨,日对碧霄望天宫 (第3/3页)

内,凄绝地呼道:“子君,你出来,回来看看我……”

    她的记忆是如此之少,那一刻,感到一种空前的绝望和难过。

    最后,她无奈地跪倒在坟头,满是凄凉地诉喊道:“送君直上天衣殿,芳草今怜我碧霄。多少泣绝滴路寒,不是春央生黯萧。你怎么忍心?”

    她双手按住地面,无力地瘫软下来,眼泪早已浸湿了鬓发和额角。

    碑前香烛凄凄亮着,碑文上的字迹,她越看越抑制不住伤心,半个时辰后,哭声成了嘶哑,哭泣成了抽咽。

    那一夜,李朝没有回家,而是躲在曾经和李双白一起呆过的那个山洞,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流泪,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子君,子君……”

    直到四月初八的清晨,李老太君方带人在洞口发现了她,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她就怀抱铁扇,缩在角落,形容枯槁,神志不清地叫着李双白,一旦有人靠近,她便大叫:“不要,不要拉我回去,我不要回去……”四处躲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那里。

    李老太君何曾想到,自己的孙女李朝会成这般模样?最后,只得命人点了她的xue道,强行将她带了回去。

    出了山洞不远,便是李双白的墓碑,其上就刻着‘夫白仙子君李双白之墓’,猛然间一个人影伫立在墓前,望着墓碑若有所思。

    这人年龄与李双白相仿,一身朱子深衣直垂脚裸,头巾束发,规规整整,颇像一个斯文的读书人。面碑而立,他的衣袂与散发头巾,在风中划开一道道棱角,面相既不脱俗,也不丑陋,五官搭配尚算适中,只是个头较为偏小,显得稚气未脱一般。

    看着李双白的墓碑,听着李朝的叫喊,转眼见李朝一行人已远去,他连忙提起脚步,追了上去。

    李朝迎接他,是在清居苑一处石级,两人见面时,李朝就坐在第三层石级,手里拿着铁扇发愣。

    那读书人见了铁扇,便问道:“敢问姑娘,这铁扇的主人可是白兄?”

    李朝闻言一愣,讷讷地点头道:“听说你是他朋友?”

    读书人在她身旁坐下来,道:“我进门拜会之时,的确是这么说的。长安城附近的街坊提起姑娘,总说姑娘对白兄的情意,我又见姑娘在太乙山立碑,哭泣白兄,故而前来探望姑娘,了解一些白兄的事情,以慰我心。想来我与白兄分别四年有余,上一次见面,是他拼命护送我一家老小离开潭州,不想此次前来,他却……”说着,叹了一口气。

    李朝双目陡亮,双手不由自主地拽住读书人衣袖,连问道:“你是他朋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读书人转问道:“你很想知道?”

    李朝不免低下头去,凝视铁扇,低声道:“子君去的匆忙,我对他了解太少了,如有可能,我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读书人见她神情寂寞哀愁,轻喟了一声道:“刚刚我在街上已经听说了。姑娘对白兄情深意重,白兄若是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李朝不由问道:“你来这里,是不是因为他?”

    读书人如实道:“我有四年没有见过白兄了,以前他助我全家逃离潭州,我总要谢一谢他。”说着,又面露失望道:“可惜我来迟了。”

    李朝道:“你原本打算怎么谢他?”

    读书人微笑:“多年兄弟相逢,姑娘认为什么最畅快呢?”

    两人心照不宣,相顾一眼。

    读书人径自叹息,说道:“我与白兄七岁相识,记得当时他刚刚成为白大人膝下的儿子。我们两家乃是世交,故此常有来往。白大人第一个儿子便叫做白宇杭,在遇到白兄之前夭折了。白大人偶得白兄,与自己亲子一般大,自然如获至宝,很是欢喜。”

    读书人目望深处,语气顿了一顿,李朝就势接话道:“我第一次见子君的时候,他的腿已经站不起来了,又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我——”

    读书人畅想道:“以前他双腿完好,喜欢读书,奔跑可以如骏马奔腾,何止一个快也。”

    李朝转目复问:“那时候,他是不是也不喜欢说话?”

    读书人摇头,道:“以前他是我们几个儒士里面最开朗的一个,也很爱笑,不管男人,女人,很多人都喜欢他。”语气又一顿,心情一转低落,沉声道:“但是自从白大人一家被发配中原为奴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终日沉迷武学,成了武痴。”

    李朝心中一怔,脱口道:“他是那时候开始练武的?”

    读书人接下话道:“他以前就会,只是白大人告诫他,练武之人杀气过重,白兄就把那对铜锏藏了起来,埋在一棵树下。”

    李朝不由讷讷想道:铜锏乃亲生父亲所遗,怪不得那次太乙山丢了铜锏,你心性大失。你本有大好的抱负,却不想多少年压抑自己的理想,原来我现在才明白你的心情。

    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你,心灵纯净的你,我从来不曾见过,今生再也看不到了。

    记忆留给我的,只有你的寡言、孤绝、悲伤。

    身体上、心境上,我甚至连一个健全的你,都没有看到过。

    这场相遇,以残缺开始,以遗憾结束。

    相逢是如此短暂,来不及说爱,便已失去,如同做了一场梦一般。

    难怪我所有的幻觉,都是你以前的模样,曾经灿烂无邪的笑容,原来我内心深处,一直都希望你能够像以前那样站起来,做一个不再自卑、心里不再残缺的正常人。

    这天晚上,李朝依然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李双白无仇无恨,没有任何束缚,他的手里,也不再拿着保护自己的利器铁扇,而是像正常人一样奔跑,骑马。

    两人一起携手游湖,遍历名山大川,这一觉让李朝踏踏实实,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梦是如此美好,从此之后,李朝便多了一个习惯:一旦睡着,禁止任何人打扰。

    因而,四月初九,岐王府李泗义大婚当日,清居苑只有李征前去恭贺。

    却说那读书人是谁?他忎的走时,不留下姓名?

    清居苑里却无人关心这个问题,只当是一场意外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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