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流影_二十七 唯看寸丝对琴弦,浮尽沧桑了知心(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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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唯看寸丝对琴弦,浮尽沧桑了知心(中) (第2/3页)

日光西垂,暮霭沉沉,他眼神猜不透,也摸不着,到底在瞧什么呢?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穿透云层,露出了皎洁的光芒。

    连大地都是柔美的,如披上了银白的缎子,柳枫弹了首曲子,古琴依旧,琴声旖旎,飘荡着整个甑山荒野,有份深深地清幽。

    这个晚上,两人再次疗伤,又是迎面而坐,不过仅用了一个时辰,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天绍青实在累疲,几乎已有一天一夜没有休息,柳枫也一样,因此待天绍青醒来,已是翌日晌午,又是新的一天。

    醒来后,她首先就是做饭,昨日将那些陈年锅灶洗刷了一遍,今日只需找些野菜,如果能抓几只山鸡,那便更好。

    于是,她走出别苑,约莫一个时辰后,端着两盘菜,拿着几个野果,面带笑容地走去凉亭。

    昨日黄昏,柳枫抱琴来到凉亭弹琴,当时她就坐在旁边。

    好美的景,好令人称羡的一对,两个人脉脉含情,却不表露,含蓄而优美,一个是琴师,一个是听客,偶然回目相视,默契丛生,频频微笑。

    柳枫专注的神情,铮铮悦耳的琴声,遍遍传在天绍青的耳畔,教她走在路上,也忍不住要笑,一面走,还一面寻思:柳枫是否特意弹给我听的呢?

    那份幻想,令她又兴奋又激动,简直神魂飘在天外,倏然忘我,只顾加快脚步赶往凉亭。

    她以为会在凉亭看到柳枫,结果那里没人。

    她只好就地等待,不料半响也没见柳枫来到,久坐多时,菜已凉了一半,她心焦难耐,又起身在四下搜寻柳枫。

    各处地方搜了一圈,最后停在书房,原是她老远听到里面响声阵阵。

    天绍青以为是出了变故,连忙飞步而入,孰料柳枫就在那里。

    她进去的时候,柳枫正在收拾残书,将那些震碎的纸张从地上捡起,把破裂的书架移动着,又将木屑移向偏角堆放,如此反复这些动作。

    望着柳枫,天绍青忽然鼻头发酸,原来柳枫的内心如此珍惜这座旧居,珍惜这些书。

    前日自己窥视了他不为人知的经历,看到他心灵的脆弱,使得他不敢正视,一下子大动肝火,毁了致命的心酸。

    曾经,他就是依靠张张纸屑向**传达他的思想和人生,依靠记忆坚强地求生,这些给了他毅力,却在转眼间成了杂屑。

    前天晚上,他为何突然烧去所有的记忆,是不是真的不想曾经了?他忘得掉那些痛苦,如他所说,世上以后不再有柳木风么?

    柳木风自此消逝,他会以何种身份立足江湖呢?复唐的李枫么?

    柳木风这个名字,长久以来,被他用来掩盖身份所用,如今既然不再使用,那**什么?他想以一个皇孙的身份堂堂正正面对世人?以李枫来报仇,来洒遍战场?

    柳木风的名字,他用过两个地方,一个是太行山学艺,一个便是南楚,太行山差点掉落悬崖,南楚几经生死,算是五年的jianian细吧。

    五年的阴暗生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终日算计别人,终日盘算如何消灭楚国,终日在刀尖上行走。

    每天面对马希广的兄弟情义,却不能接近,面对马希萼的利用报复。

    马希广将他当做知己朋友,他感动那份真挚,却不得不毁灭它,甚至残忍无情,时时提醒自己,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敌人,是自己的绊脚石,不管好人坏人,阻碍他的统统该死,那是一种怎样的心酸?

    忘了也好!天绍青如此安慰着,不开心的事情,老是记着会更不开心。

    何况对于成就大业的柳枫来讲,根本不能缅怀过去,不能为做过的事情,杀过的**一滴同情泪,否则他就只在回头,迟早要停步不前。

    柳木风活的不够洒脱,不够光明。

    李枫目标太强,负担太大,有皇孙的责任,会令他更加冷酷无情。

    思来想去,重新回到原点,原来始终还是柳枫占有优势,因为柳枫比较轻松。

    他在凌府那段日子,所有人都叫他柳枫,那段时光对他来讲,应该藏着无限的温暖情怀。

    可柳枫似乎也不够洒脱,满含仇恨,生存无比艰辛。

    柳枫第一次现身黄府,可不就是带着无穷的仇恨,如此来想,柳枫的世界中,似乎哪一种活法都不容易。

    天绍青一瞬间转过很多思想,待抬起头,柳枫已发觉了她。

    两人互相望了片时,都没说话,这一天,一齐整理书房,直到吃罢饭,又是日落西山。

    柳枫仍然取出那把琴,曲声依旧,琴音清幽,荡在心里,舒畅难言。

    天绍青却和昨晚一样,感觉曲里藏着哀怨,无法开心。

    而柳枫弹琴总是满脸愁容,无论她与他如何说话,如何谈论自己的经历,说着趣事,他都漠然蹙眉,保持沉默。

    天绍青甚至怀疑他会不会笑?

    这个晚上后,柳枫已无大碍,当时,两人掌心相贴,柳枫便道:“我的伤势即将痊愈,明日再呆一天,待你伤势好转,我们就离开这里。”

    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

    不知怎的,听了那句话,天绍青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可以见到外面的阳光,去外面大吃一顿,以弥补这几日的食粮短缺;忧的是离开此地,何以如此之快?

    她毫无准备,或许已经习惯这种相处,每晚倾听柳枫的琴曲,与他迎面而坐,互相疗伤,十足默契,甚至吃饭,他们都坐在一起。

    天绍青望了柳枫一眼,想起自己说过请他饱餐,不由心中一喜,寄存了点希望。

    转眼捱到最后一天,这一天极为沉闷,乏味无趣。

    一整天,柳枫都憋在书房写东西,清晨到傍晚,始终不出门,天绍青只好自己吃饭,望剑发呆。

    晚上,柳枫依然呆在书房。

    天绍青独自坐在凉亭,想着即将要走,冷暖殊情,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渡过,何异于隔世?

    她时而望望四周,时而低叹,时而就用剑在亭子的丹槛隐蔽处刻着什么,又悄悄地用草叶掩盖住,怕柳枫发觉了笑她。

    这种等待,不知不觉间,已成为了习惯。

    可今夜发生变故,琴音恐怕无法听到。

    正在她失望之际,忽然飘来古琴曲,柳枫没有见她,天绍青也没有去寻,因为她听出曲里的离愁和送别,亦没有心情谈笑走动。

    之后,她就在这种琴声中熟睡,倚靠凉亭的丹槛斜躺着,梦里不知有没有身影出现过,总之她一觉醒来,柳枫就卓立在面前,拿着她那把剑,出神地凝望远方。

    见到自己睁开双眼,柳枫将剑递给她道:“我们是时候走了!”

    天绍青点头应允,心下却有些迟疑,不知道能否顺利走出,曹大海那帮人还有没有守在山下?

    她正闷头思索,忽听柳枫唤她:“跟我来!”

    两人一并举步,片刻后,来到一处假山前,那假山倚墙而立,所处地方是个不大的庭园,园中虽是杂草成堆,但也掩不住四溢花香。

    假山石早被长草所掩盖,但也隐约窥得几分,其上有一块圆石巴掌大小,藏得十分隐蔽,倘若细看,还是依稀可以窥见模糊的痕迹。

    柳枫并不费力,轻车熟路般寻到圆石,缓缓将之转动,少时,只闻一声异响,迎面那堵墙裂开一道缝,虽然那缝隙很狭窄,但正好可容一人身躯。

    天绍青朝里面张望,只见黒糊糊一片,望不见底。

    柳枫打燃了火折子,转身对她叮嘱道:“走在我后面,千万小心!”

    天绍青当即明白这是一个出口暗道。

    两人当下进去,柳枫走在前面探路,天绍青静静地跟在后面。

    昏暗的光线下,柳枫仍然穿着那件淡青色的长衫,长躯伟干,轻轻一带,就有股锐风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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