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初诣 (第1/1页)

    早晨八点，房内闹钟响起，风间树迷迷糊糊关掉闹钟之后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呆愣半晌后拉开窗帘，嗖的一声后澄净的金色便洒落满地，阳光并非印象中的温暖，风间树却是有意让冷风吹散睡意。

    片刻后，耳畔传来忽远忽近的喧闹声，大约是市井的生气，他有些好奇的探出头去观望今日的东京，楼下行人匆匆走动，远处高楼反射的阳光有些刺眼，阳光嵌在地表和建筑的表面，阴影笼罩着在斑马线前等待的人群，天空是海洋深处的蓝色，画布一样平铺在头顶，云显得柔软绵实，入目的是一大片不带任何灰度的干净的白色。

    联系到今天的特殊意义，这一切令人心旷神怡。

    公历新年的第一天，商场店铺促销折扣惊人，百货公司的门店前排起目的是购买福袋的长队，东京遍处可见一股向上的喜气，这种好像满溢出来的喜气具有并不绵长的时效性，只是新年的新字会让人觉得自己的未来具有翻篇的可能。

    风间树不免也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心情也正如此刻的阳光，看了一会儿后，他换好衣服，正对着温柔的阳光吃着早饭，手中的面包却让他忽然想起昨晚——今天凌晨，具体点是七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

    凌晨一点……想到这忽然喉间不适，风间树咳了一声，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些物理性的头疼，也许是有些感冒，大冬天在顶楼聊了半小时，吹了半小时冷风。这谁顶得住啊。

    风间树无意识的摩挲着桌面，把手中最后一口面包投入嘴中，按压几下太阳xue后走向玄关，推开门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某些重要的事情如同在波浪间穿梭的海豚一样掠过脑海。

    今天要和她去参拜呢。

    一切源自于那句新年好。

    漫无止境的对谈所牵引出来的众多话题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余分钟，最终兜兜转转还是说到了新年的初诣。

    风间树确实是有新年的第一天去参拜的习惯，只是往年是与朋友一同去，而这次忽然看见的烟花，鬼使神差的改变了他的想法，而桥本奈奈未惊讶过后就答应了，爽快的出乎风间树的意料。

    于是，便发生了。

    在明治神宫前约定好的地方，桥本奈奈未静静地看着空中摇动的树枝，已经等待了十分钟，人潮剥夺走她的安全感，可是仍然未见风间树的影子。

    等待的过程总是难熬，又过了几分钟风间树才到来，他从人群的缝隙间一路闪躲小跑而至，到她面前时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

    桥本奈奈未吸了吸鼻子，不禁猜想了下，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内心无论如何好像也体谅不起来，只好就默默的盯着他，而风间树眼神在空气中游移不定，找不到可以安定下来的地方，溢于言表的心虚。

    “不好意思。”

    像是就等着他先开口一样，桥本奈奈未听后就撇开眼睛，摆了摆手道：

    “反正早来晚来人都是一样多。”

    风间树自然的站到她的身侧，两人迈出脚步，他左右看了一眼，解释起了原因：

    “之前坐过站了……真的。”

    桥本奈奈未许久没答话，片刻后稍稍偏过脑袋，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接着吐出一句：

    “哦。”

    一个介于“哦”和“嗯”之间的，轻飘飘的敷衍的声音。风间树暗叹一声，就知道她不信……可这确实是事实没错，好言解释几句之后才算打消她小小的怨气。

    “喏，那个。”

    “啊？……噢。”

    这并不是一条很短的路，路的尽头树和人都显得渺小，隐约出现主殿的边角和如伞盖一样的树。

    单单是朝着这里看上这么一眼，风间树忽然觉得，朝那走去的过程便带着一种奇妙的仪式感。在这沉思的片刻，桥本奈奈未已经拉起他的手腕，准备朝前走去，绕过几个游人之后，便到了手水舍前。

    持水舀，冲洗左手，右手，漱口，放回。驾轻就熟的过程，除了水温并不能轻易的接受。

    风间树冷到下巴都在打着颤，桥本奈奈未亦然，互看一眼之后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间树无奈的摇头，道：“有什么好笑的诶……”

    桥本奈奈未含笑扬起头，眼睛盯着他下巴上的水珠，接着又看他一眼，犹豫一会儿后掏出纸巾轻轻将其拭去，然后扭过头将它攥成纸团握在了手里，片刻后，又放进了腰间的小包里。

    风间树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朝着前方那个古老的鸟居走去，很难想象如此宽阔的一条路人满为患的样子，两旁矗立的巨树安然宁静，枝叶间泻下的阳光碎影落在人们肩膀与头顶，令人联想起被原始森林裹住的人类聚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