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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论明代江南地区财赋管理机制的建立与形成苏松江浙人毋得官户部 (第3/3页)

浙西大水,田苗无收,赵居任“匿不以闻,而逼民输税”。遭到浙江按察使周新的弹劾。

    朱棣就此事询问户部尚书夏原吉,原吉对曰:“赵居任奏民多以熟田作荒伤,按察之言未可悉信”。

    朱棣未罪赵居任,但已开始怀疑,遣人覆视灾情,“但苗坏于水者,蠲其税,民被水甚者,官发粟赈之”。

    十一月,赵居任上疏辩解,称苏州水灾的消息是不法逃军的妄言,目的是“乞免秋粮”。“且今岁苏田少水,而jianian民多私决堤防,车水入田,以坏禾稼,冀苟免税粮耳。请俱罪之。”

    而朱棣认为,赵居任所言有人“决堤车水求免税粮”的说法不符合常理,“盖与其劳力决堤车水,曷若劳力治田。田中所入十分以一分入官,有九分入己,岂肯以一废九,自受饥馁耶?殆非人情!且前时浙江按察司亦尝言浙西水潦,赵居任不恤民隐。今居任此言未可信,仍遣官往视之。”

    最终,朱棣蠲免了苏、嘉、湖等府受灾属县当年税粮三十余万石,也证明了赵居任所言不实。

    等到永乐十三年,赵居任再奏“苏松等六府,自春及秋,雨旸不愆,民乐耕作,比之往岁,实为丰年”时,朱棣已全然不信,谓夏原吉等曰:“居任为人虽颇廉勤,然好佞上而不恤下,斯言殆未可信,宜遣人验视,毋为所欺。”

    “不恤下”除了隐瞒江南灾情外,还有滥用民力一端,谓其“每霖雨没田禾,不待雨止,广集民男妇踏车出水,随去随溢,低田终不可救,高乡之民困于其役,不得尽力农事”。赵居任在江南十余年,民怨颇深,以至于永乐十七年病卒任上时,江南各地竟然“民用慰悦”。(《明太宗实录》卷68、111、101、129、134)

    说到这里,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分析:既然朱棣早就开始怀疑赵居任“佞上而不恤下”的行径,却为何一直都不曾责罚或遣官替换呢?

    实际上,这与朱棣的用人习惯及其江南政策有关。

    朱棣以藩王起兵,通过政变形式夺取政权,朝廷之中势必有相当一部分人骨子里不认同朱棣的统治。

    而朱棣藩邸没有足够的人才资源,不得不从建文旧臣中挑选,这就需要一个考察的过程。

    大体看来,朱棣的用人原则有三:一是忠心,二是清廉,三是才干。

    从江南治水督农官由数人到一人的发展过程来看,也能证明以上推论:夏原吉、俞士吉、李士郁、宋性、袁复、赵居任无一例外皆是前朝旧臣,在数次派赴江南的过程中,朱棣通过明察(陈瑛)暗访(姚广孝),基本了解到诸人的品行和工作能力,于是将忠、廉、才俱佳的夏原吉调回身边,予以大任;将李士郁、宋性调往他职(大概因二人才能欠佳);将“贪受货赂”的袁复、俞士吉下狱问罪。

    只有一向工作勤奋,且有“清介”之名的赵居任,最终赢得了朱棣信任,得以在江南长久供职。赵居任虽然工作能力一般,且有“佞上而不恤下”的行径,但其“报丰稔”、“献祥瑞”的举动,一定程度上迎合了朱棣好大喜功的个性,加上有夏原吉在朝中为之辩解,因而能不受责罚,安于其位。类似情况还有曲意献媚的俞士吉,虽曾遭朱棣训斥,却也并未受太大责罚。

    此外,从江南治水的过程来看,朱棣对原有江南地方官并不信任,所以才派部院大臣赴江南提督。在了解地方灾情时,他也要综合比较钦差和常设地方官等诸方面的汇报和意见,借此监督臣下工作。

    比如,赵居任汇报江南丰收无雨,献祥瑞,而巡按御史、浙江按察司官则弹劾赵居任隐瞒江南灾情,朱棣就可以派出第三方势力调查实情,以作为是否批准蠲免的依据。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朱棣的江南政策。朱棣登基伊始,首先将建文朝对江南地区的赋额减免政策推翻,继续维持江南重赋的局面,这跟朱棣“进取型”的内外政策有关。

    永乐一朝,征蒙古、征安南、下西洋、迁国都,无一不是劳民伤财的大举动,势必需要江南这个“纳税大户”的全力支持。永乐朝平均3200万石的税粮收入也创造了有明一代的最高记录。

    江南官民由于重赋、天灾等压力,难免也寄希望于朝廷加大蠲免力度,因此在报灾时也可能存在高报甚至谎报的情况。

    赵居任代表朝廷利益,一定程度上打压报灾级别,客观上有利于维持朝廷的重赋政策和财政收入,使蠲免政策更富弹性。

    基于上述原因,朱棣得以纵容“佞上而不恤下”的赵居任在江南地区长期供职。而当赵居任病卒后,朱棣旋即升浙江布政司右参议岳福为通政司左通政,接替赵居任治水督农。

    而这个岳福也是个“老疾不任事”之辈,对于江南水利和农务督理作用有限,却也在任七年之久,直到宣宗即位后才被召还致仕。

    以朱棣如此善于用人的英主,却连续选择位年老体衰、不作为的大臣负责江南治水督农大任,看似令人迷惑,实乃蕴含深意的“帝王之术”。

    当然,除了上面分析的原因外,这也跟永乐中后期,朱棣忙于迁都和北征事宜,对江南疏于管理有一定关系。

    永乐三年,江南治水工程结束后,朱棣开始把工作重心放到北方,特别是迁都和北征。

    永乐七年北巡,八年、十二年、二十年、二十一年、二十二年五次亲征漠北,加上营建北京,永乐十五年以后,朱棣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北方度过的,对江南的直接管理十分有限。

    南京以太子朱高炽留守,因其陷于与汉王朱高煦的“储贰之争”,自身难保,为免遭猜忌,也不敢有所搌布。

    尽管江南地区除原有布按府县、巡按御史监管外,还设有治水督农大臣,但其职权实在有限,供职之人也能力平平,不足以肩负起管控江南财赋的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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