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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丙寅 第一公主家 (第2/2页)
,由腾空的全封闭或半封闭廊道彼此相连;‘云道’被漆成不同的颜色,宛如一道道飞架天际的虹桥。 对十九的惊叹毫无异感,辛姨妈拍拍甥女的肩膀,遥指西边的一处大院落介绍:“西……西跨院住太子须夫妇。堂邑太子须,长公主长子,娶梁王主为‘元妃’。” “梁王主?梁王……呀……”十九马上联想到很久很久之前:那时她的父母还健在,她随父亲去外地就任;除了与异母兄长还有jiejie斗斗气闹闹别扭外,她的生活一片灿烂,无忧无虑。又一年梁王刘武入朝,路过父亲的管辖地,她不顾父母的命令从后门偷跑出来去看热闹——那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的车马队列,旌旗招展,兵强马壮…… “嗯,梁王之嫡长女。”隔了一会儿,辛氏又补充了一句:“梁王主与太子成婚这些年,至今膝下空空;而太子偏房和小妾却相继生儿育女。以后拜见王主时,你说话一定得小心些,切不可谈及小孩,免得勾起王主心事,惹人讨厌!” “没孩子?”陈十九瞪圆眼睛看着姨母,胸口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辛姨妈显然不想深入这个敏感话题,只拽了甥女点向北院和西跨院间一处不大的院落道:“此乃翁主之闺阁。馆陶翁主娇,长公主幼女,太子与隆虑侯女弟。翁主久居长乐宫,深得天子和皇太后爱重,荣宠绝不在诸位公主之下。” “翁主娇?”如雷贯耳的堂妹果然成功转移了陈十九的注意力。 可仔细观察之后,十九姑娘却大大地失望了! 相比于兄长们的东西两跨院,翁主堂妹的院子非但比较小,房屋楼阁也少得可怜。大部分都为郁郁葱葱的花木遮蔽,只在一大片茂密葱翠之间露出一角朱楼和楼脊上金光灿灿的瑞兽;按照楼前楼后树木的高度判断,主楼不过区区三层而已。 “从母,不是说翁主娇极为得宠吗?”陈十九颇为扫兴地嘀嘀咕咕:“怎么就一栋‘矮’楼啊?” “没见识!”辛姨妈实在憋不住,见四周无人,直接翻了个白眼:“阿娇翁主这一栋楼,抵得上人家二十座都不止呢!” “二十?!”陈十九不明所以:“为啥?” “木料!关键在于木料。”抓住甥女的手,辛氏边解释边往假山下走:“翁主楼不大,但全由香木搭建而成,秋冬无虫鼠,春夏避蚊蝇。如此好木有价无市,拿十万贯换一根,都没地方买去!” “十万……十万贯?!!”可怜的十九姑娘,眼睛都直了——天文数字啊!家中有个万贯,就算富翁了;更何况……那能买多少丝衣、绸裙和步摇啊? “听说那些木料乃修缮‘宣室殿’备料,皇帝特许赠给皇姐造官邸。馆陶长公主自己不舍得用,全给女儿修了座闺楼。”说到这儿,辛氏也是禁不住地感叹:“有钱买不到,有钱……也买不到!” ★☆★☆★☆★☆★☆★☆★☆★☆★☆★☆★☆★☆★☆★☆★☆★☆ 坐在用锦绣包边的坐席上,陈十九兴致勃勃地向四周打量。 这是楚王主的小客厅。 才进来的时候见刘静王主的院子只有区区两小进,还基本都是平房,唯后角落有一座小小的两层木楼,陈十九于是觉得楚王主好可怜啊。可待进入屋子仔细查看,才发现这房子格局虽不大,却修得极为精致:从梁上的彩绘,到拉门把手上的点金,甚至窗棱上蒙的素纱,无一不暗示着房主人的不凡。 想起前面姨妈提到过刘静王主的小院是楚王室派人来装潢的,陈十九就藏起了小觑之心:‘就像从母说的,最难得这个分寸,既不超越梁王主,又不能显得自家太过卑弱。楚王室……到底是大汉开国以来最源远流长的王族啊!’ 厅堂内的主位空着,刘静王主坐在西边的席榻上,和辛氏柔声细语地抱怨:“阿嫂,阿嫂,阿嫂竟久不来矣……” 亲亲切切的几声‘阿嫂’,即便是辛氏也顿觉心中舒畅,不知不觉打开了话匣子:“吾家小门小户,诸事繁杂。多时不见,不知王主少君可安好?” …… 看完房子,十九又偷偷琢磨上此间的女主人。 楚王主刘静穿一领款式简单的单绕曲裾,姜黄色平面无纹,只在领口和袖口有一点浅蓝刺绣;曲裾下是一尺长宝蓝多褶绫裙。乌油油的头发在头顶梳成高髻,用两根金簪别住;簪子是一对,簪头各嵌一枚青金石——这对青金石,是楚国王主身上唯一的珠宝。其它的,刘静甚至连只镯子都没戴。 即使坐在席上,依然能看出这位楚国王主个子不高,二十上下模样,椭圆脸庞弯眉细眼,面色红润,两边的嘴角似乎永远往上翘着,总给人笑盈盈的感觉,显得可亲可近。 ‘不见得多美,但……’仔细端详端详,陈十九下了结论:‘看上去……很讨人喜欢啊!’ 忆起进门前姨母介绍的话,十九姑娘不禁又深看几眼,好不困惑:‘可……有那么好吗?就算是生了庶次子,也没让个侧室管家的道理啊?’ 但楚王主掌权理事,却是不容置疑的! 刘静和辛氏这才说了没多少句,就分别有两个阉侍、一名女婢和一个内管事进来回话,要这个领那个的,头绪多多。而刘静一面和陈老族长的长媳相谈甚欢、一面听汇报、还一面分派事务,竟将方方面面处置的妥妥帖帖——看得辛氏姨甥俩不由不暗暗佩服。 ‘楚王主生了庶次子,那……庶长子呢,小妾生的?好像那名小妾也来历也不一般,原为某王室贵女……’陈十九卡住,一时记不清楚了:‘哪国贵女来着?鲁国?赵国?’ 满脑子耗费脑细胞,十九忽听到辛姨妈在叫她:“十九,十九!” “啊?!”陈十九反射性地用荆楚方言回问:“从母,啥事由?” 接触到姨妈极不赞成的眼神,十九姑娘这才意识到口误了——荆楚话,是和姨妈相处时才可说的私密话;而在其她人面前,则必须用‘关中话’。 咬咬嘴唇,陈十九急忙改口:“王主,从母,何事?” 刘静看向少女的眼光中闪过一层异色,但速度太快,谁都没有注意到。背向楚王主,辛氏有些恼火地提醒甥女:“十九,十九呀,王主问汝君侯母之起息!” “嗬!”十九这才惊醒,红着脸吐出几句‘太夫人吃得好睡得香’‘太夫人身体康健’之类的话支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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